市文化发展研究中心,三楼会议室。
“……关于记忆工程的二期规划,我们必须强调……”
台上的人在念稿子,底下的投影仪嗡嗡作响,把守灯广场的实时监控画面投在桌子中央。
刘建国觉得自己后背有点痒。
他皱了皱眉,也没打断发言,只是那个保温杯盖上那一圈茶渍实在碍眼。
他站起身,动静挺大,椅子腿在木地板上摩擦出一声刺耳的“吱——”。
全场目光都看过来。
“这机器太烫了,散热不行,别把灯泡烧了。”
他像是随口抱怨了一句,伸手把投影仪右侧的那个百叶窗通风口给拨上了。
没人觉得这动作有什么不对。
可就在那个通风口闭合的一刹那,会议室头顶中央空调吐出来的暖气流没了去处,只能顺着半开的门缝往走廊里钻。
这股气流沿着走廊一路向北,穿过楼梯间,从那扇常年关不严的消防通道窗户挤出去,汇入外面的冷风里,最后变成一股带着室温余热的偏北风,一头扎进了守灯广场东侧的梧桐林。
这股风吹得并不猛,但它持续的时间很快,刚好七十三秒。
风到了。
七叔觉得脸上一热。
这股风不像冬天的风,带着一股子没散干净的会议室烟味和空调暖气味。
风顺着那张偏转了3.7度的线路图纸角,像把软刀子一样,直接切在了第47号砖的面上。
原本干冷干冷的蓝釉层,被这股暖风一激,表面立马起了一层白蒙蒙的水雾。
那些水雾并不散乱,而是顺着那七十三道被血喂过的划痕迅速凝结。
那是结晶。
蓝莹莹的,像盐粒子,又像是碎钻。
七叔蹲在那儿,两条腿早就不像是自己的了。
他眼看着自己刚才抹上去的那道血痂,在这层蓝晶的挤压下,中间突然裂开了一条极细的缝。
那血珠子顺着裂缝往下滚。
滚到第七道划痕末端的时候,血线没断,反而像是遇到了分岔路口,极其诡异地向左右两边同时炸开,各自分出了三十六条细得肉眼几乎看不清的红丝。
横平竖直,转折刚硬。
一个完整的、带着铁锈红的“丙字017”,就这么生生地浮在了砖面上。
最后一笔收锋的地方,那滴血珠子坠在那儿,将落未落。
晨光正好打过来。
那滴血珠子像个凸透镜,把周围的一切都收了进去。
七叔死死盯着那滴血,甚至不敢呼吸。
他在那极小的红色球体表面,看见了无数个细碎的光斑。
那不是光。
那是人脸。
有郑其安那张冷漠的脸,有陈砚舟低头看手指的脸,有苏青禾倒扣杯子的脸,有赵振邦满是皱纹的脸,甚至还有正在几公里外推着垃圾车的黄素芬,和正在闭眼唱歌的林秀云。
七十三个光斑,七十三张脸,重重叠叠,挤在那一滴摇摇欲坠的血珠子里。
所有的视线,似乎都穿过了空间,穿过了那层血膜,最后汇聚在七叔的瞳孔深处。
“开了。”
七叔嘴唇干裂,嗓子里挤出这两个字。
就在这时,那滴血终于承受不住重量,“啪”的一声,砸在了地上的那半张《风录》残页上。
城市另一头的“拾光斋”里。
卷帘门还拉着,店里黑得像个墨水瓶。
张默生没开灯。
他在黑暗里熟练地绕过满地的旧书堆,走到那个红木柜台后面。
那柜台底下有个不起眼的暗格,平时用来垫脚,根本看不出是抽屉。
他蹲下身,手指扣住暗格底部的凹槽,往外轻轻一拉。
滑轨发出沉闷的滚动声。
一股子陈年的松烟墨味儿扑鼻而来。
那股味道不冲,发沉,像是把烧了一半的松木埋进雪地里捂了三年才挖出来的东静。
张默生没摸索,步子在漆黑的店堂里走得像是踩着格尺。
那只老红木柜台的暗格滑轨早就被他上了那层特制的猪油,拉出来的时候一点声儿都没有。
七只墨盒。
这一排圆墩墩的铜家伙在他手心过了几十年的汗,早就盘出了类似玉石的包浆。
他没开灯,黑暗反倒是最好的刻度尺。
手指肚在第一只最旧的墨盒边缘一抹,里面那块干硬的海绵芯被拇指指甲盖顶着,咔哒一声,整整转了一圈,三百六十度,归零。
剩下的六只,他没那么客气。
手指像是在拨弄算盘珠子。
第二只,往右偏一点点;第三只,再偏一点。
没人能看见他在黑暗里的动作,只有铜盒底座摩擦木板的细微声响。
0度、3.7度、7.4度……一直推到最后一支的24.9度。
旁边那只白瓷盘里盛着昨晚接的井水,那是死水,静得像面镜子。
七只墨盒被轻轻放进水里。
铜比水重,但这几只墨盒底下早就被掏空了气室,这会儿像是七艘吃水极深的驳船,晃晃悠悠地浮在水面上。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喜欢港综:洪兴四九仔,踩靓坤扎职请大家收藏:(m.20xs.org)港综:洪兴四九仔,踩靓坤扎职20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