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舟戴着白手套,正用镊子翻开一本1992年的码头施工日志。
在页脚的一处空白处,有一行极淡的铅笔批注:“丙字017”。
那笔锋的走势,像极了苏青禾黑板槽里的粉笔灰。
他没有拿橡皮去擦那行字,而是用一块极软的美术橡皮,轻轻摩挲着批注边缘的空白处。
细碎的橡皮屑簌簌落下,掉进了恒温库房地砖的接缝里。
如果此时调取监控,会发现那些落下的橡皮屑并没有被吸尘器带走。
在接下来的七十三分钟里,它们混杂着空气中的微尘,在窗台的角落里缓慢堆积。
每过一分钟,堆积的颗粒就增加一层,直到拼凑出一个微型的立体“影”字轮廓——这个过程的每一次增加,都与外面讲述亭早晨试音的电流声同步。
夜色渐深,旧货市场“拾光斋”的卷帘门拉了一半。
张默生拿着一块半干的抹布,照例擦拭着那张老榆木柜台。
这是第三遍,抹布上吸满了那种特殊的蓝墨水。
他没有把抹布投进水桶,而是顺手按在了柜台正中的木纹上。
掀开抹布,原本干枯的木纹缝隙里,竟然渗出了一点新鲜的、褐色的树汁。
那树汁极其粘稠,带着一股淡淡的苦杏仁味。
张默生神色不动,取出一根棉签蘸了点树汁,在那只摆着七支浮水墨盒的白瓷盘里迅速点了七下。
七个黑点入水不散,瞬间连成了一条清晰的梧桐叶主脉。
三分钟后,盘子里那七支早已干透的墨盒海绵芯,像是活过来一样,同步向右旋转了3.7度。
水面上那条蓝色的墨线开始游走,最终所有的线条都交汇在盘底蚀刻的那片叶心位置。
同一时刻,苏青禾家中。
放在床头柜上的那枚铜袖扣突然变得滚烫,温度直逼3.17℃。
她惊醒开灯,只见那枚袖扣下方的木纹里,正悄然渗出一滴褐色的树汁,无论是色泽还是气味,都与张默生柜台上的那一点,分毫不差。
窗外的风突然大了,风向转北,直直地吹向城郊那座荒凉的祖坟山岗。
那阵风像是长了倒刺,刮得七叔的裤管猎猎作响。
老人没去管裤脚沾上的草屑,鞋底踩在碎石上的声音很沉,每一步都像是要把某种陈旧的规矩夯进土里。
到了那座衣冠冢前,他停了步子,膝盖那儿传来这一季湿气积攒下来的酸胀。
石缝是空的。
以前这里总塞着书,或者某种留给后人的字条。
今天什么都没有,干净得像是一只张开等着要饭的嘴。
七叔没意外,那一脸如同枯树皮般的褶皱连抖都没抖一下。
他慢慢解开外衫最下面的一颗扣子,从腰里扯出最后一条蓝布带。
指头粗糙,但很灵,翻折、穿引,几下就把那布条折成了一个规整的三角形。
尖角朝下,插进石缝。入石三分,不多不少。
山顶的风没停,布条露在外面的那一截开始晃动。
那频率很怪,不急不躁,要是有人此时拿着秒表去几十公里外的老街口,会发现这布条晃动的节奏,跟陈砚舟自行车后座上那根梧桐枯枝的颤动,连小数点后的误差都没有。
七叔没看布条第二眼,转身下山。
他的背挺得很直,步速和三十年前第一次来巡查祖规时一模一样。
路边的野酸枣枝挂到了袖口,留下了一道褐色的树汁痕迹。
他没停,也没回头。
等到走到山脚水泥路面时,那道树汁已经彻底风干,像是在袖口烙上了一道去不掉的旧疤。
凌晨3点17分,市一院B3层实验室。
郑其安手边的咖啡早就凉透了,表面结了一层褐色的油脂。
监控墙上,原本平直的基线突然像是被谁踹了一脚。
心电监护仪集群的信号在同一瞬间整体抬升了0.17mV。
不是杂波,是整齐划一的跃迁,就像七十三个不同的心脏,在这一秒共用了一个起搏器。
持续了17秒。
郑其安没去按报警铃,只是把眼镜摘下来,用衣角擦了擦。
他调出一组后台数据,屏幕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波形图。
地下电缆井盖的振动传感器红灯狂闪,震源的指向性很明确——那个坐标,正是七叔刚才插下蓝布条的地方。
“终于断奶了。”
郑其安低声嘟囔了一句,听不出悲喜。
他把鼠标移到桌面右下角,那是那张用了三年的紫藤花屏保设置项。
点击,关闭。
屏幕闪了一下,恢复了出厂设置的纯黑色。
那种黑很深邃,不反光,像是一口深井。
隔壁值班室里,实习小护士刚把听诊器挂在墙上的挂钩上。
听诊器的金属头撞击墙面,发出一声脆响。
没人注意到,那挂钩贴着的墙面正在发生极其微弱的震动,频率稳定在73Hz,和旁边那台老式针式打印机通电时的嗡嗡声彻底共鸣。
市文化发展研究中心,主任办公室。
刘建国手里的钢笔有点积墨。
面前这份《记忆工程二期建设方案》已经压了三个红章,就差他这最后一笔。
他的笔尖悬在预算表第三行,“核心节点监控”那六个字上停了两秒。
笔尖落下,划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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