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可能。”
看到长安君成蟜还活着，李斯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
战场上刀剑无眼。
按照传回来的军报，长安君还是孤军深入。
活下来的几率微乎其微，他们才敢报出长安君战死的消息。
咸阳城内才会有如今这些动荡。
若长安君没死，那这些高位者的博弈岂不是儿戏？
李斯那震惊到嘴巴微张的模样让程骄很是受用。
坐在椅子上的程骄，端起桌子上他私制的马克杯，喝的那叫一津津有味。
“吸溜，啊~
李斯，我教过你，没什么不可能。
今日肯见你还是因为有任务要交给你。”
纵使此刻程骄已经没有了长安君的身份。
不过被程骄调教的那些日子李斯一点也不敢忘。
规规矩矩的站在远处，不敢越雷池一步，好似在他心中程骄与大王没什么区别。
看见李斯如此识时务，程骄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把马克杯放下。
“我如今只是一个秦国普通百姓，你李斯是大官儿，不必给我行礼。
过来坐吧，这可是我从商路那边找到的好东西呢！”
“那李斯就不客气了，这商路上的好东西我也想尝尝是啥味。”
学着程骄的模样，坐在那把带着靠背的椅子上。
李斯最开始感觉如坐针毡，很快他就体会到了其与跪坐的区别。
“商路上传来的东西真不错，怪不得您在商路那边久久不归。”
“有些东西是好，可若不能得到好的应用也是枉然。
就好比文信侯和长信侯。
都是大才，可惜被权利迷了心，不堪大用了。”
他就知道跟程骄说话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也不给他个迂回的时间，直接开门见山。
不过李斯注意到了程骄话中提到的吕不韦和嫪毐。
用的词不是敌人，而是大才。
李斯很难想象，明明在程骄还有长安君身份的时候，他跟这俩人恨不得不死不休。
如今除去长安君的称呼后，他怎么还能称这俩人为大才呢？
不是应该趁此机会，利用大王对他的怜惜之情，对敌人大肆挥刀吗？
只看李斯那不解的表情，程骄就知道这人还是被朝堂上那群人给污染了。
端起马克杯将杯中的茶水泼到李斯身上，程骄看向李斯的眼神里藏着危险。
“你出身稷下学宫，受荀子教育。
经的你是一个胸怀大志的年轻人。
我看你聪明且报国无门，才把你带到身边，教会你如何为官，多方面看政治。
为的就是让你在朝堂之上，更好的运用你法家的学说为大秦效力。
诚然在朝堂上避免不了要站队。
无论你如何选择，总会被卷入莫名其妙的拍戏争夺当中。
在这些政治争夺当中，无论你对任何人使用了任何谋略，导致他被大王厌弃被诛杀，这都是对方棋差一招。
可你不得不承认，这些能站在朝堂之上与你同台博弈的人。
皆是对大秦有用之人，他们不一定出身名门，可他们每一个人都有真才实学。
若是把他们朝堂上解放出来下放到郡县，他们的政绩或许会比现在更加耀眼。”
被程骄用茶水兜头一浇，李斯现在也清醒不少。
他理解程骄看待吕不韦和嫪毐的观点。
可他还是想问。
“您看中他二人的大才，可吕相和嫪毐却用他们手中的权力阻挠大王加冠。
您确定您认为的这二位大才，不会成为大王前行道路上的绊脚石吗？”
逼出来李斯的真心话，程骄也就没了刚才的咄咄逼人。
“李斯，我今日见你就是要告诉你一件事儿。
这世上从来不缺人才。
凭他二人的能力，我说他二人是大才不过分。
只不过，这秦国是大王的。
未来大王一扫六合平定所有叛乱，这天下就是大王的。
能被称为大才的人，挡了大王前进的路，他们就是废才。
若没有身居要职夺去官职，贬为庶民，让他们有一养老之所，就已是大王开恩。
可像吕不韦老这种被封侯之人，他们应该有属于他们退场的机会。”
程骄这话一出口李斯就懂了。
程骄是说现在大王的所作所为，就是在为这两个人准备他们的退场。
结合之前的种种，李斯就明白了，所有的布局。
李斯看向程骄的目光中满是惊恐。
在李斯把他的猜测说出来之前，程骄朝他比划了一个停止的手势。
“李斯，这世上不止你一个聪明人。
大王身为我的兄长智慧更在你我之上。
有些话就不用明说了。
今日我见你就是要告诉你。
你的一生荣辱皆为帝王所赐，帝王可以轻易的让你青云直上，自然也可以让你坠入深渊。
我给过吕不韦机会，我也给过嫪毐机会。
奈何，他们没有看到我伸出的援助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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