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虎就站在不宽的马路对面,仔细望着那长衫消瘦的老者蹒跚而行,这是自己心中期盼一见的那个人吗?秦虎随着身前跑动的记者也跟到了彩棚外面。
一片噼里啪啦的闪光灯和快门响动中,几个西装革履的侨商完成了签字捐款仪式,接着一个主持人对着抬下高声宣布:“请浙江省政府张静江主席致答谢词……”
“哦!果然是他。”秦虎心念电闪,快速卸下了身上的背包。
张静江的答谢词很简短,回响却是很热烈,台上台下都是一片响亮的掌声,就在掌声渐落,台上众人起身要走的那一刻,人群后面突然冒出来一嗓子洪亮高声。
“张主席,我这里也有笔善款要捐!”
整个现场都被这声亮嗓压了一压,大家一起回过头去,正要下台的张静江也停下了脚步,扶扶眼镜朝着这个手里举着个纸袋子的大个子望了过去,脸上挂着一丝惊喜。
观礼瞧热闹的人群和记者闪开了一条通道,秦虎挥着大信封就穿了过去,眼里只瞧着这位张主席,要上台子了却被一个穿着整齐中山装的中年侍从拦了下来。
秦虎反应也快,从兜里掏出钢笔唰唰在纸袋上写了两行,随手把大信封递给了这个侍从。
这中年侍从看看纸袋上遒劲有力的字迹,再盯一眼面前这个赶热闹的年青人,脸带疑惑地上台把信封交给了张静江。
张静江先瞄了一眼纸袋上的那行字,只见那字迹笔走龙蛇,虽然潦草可显然颇见功力,“请张主席组织拍卖会,这些文物拍卖所得尽可用于赈灾。”
张静江慢慢抽出里面的照片,也只是仔细瞧过了两三张就迅速插了回去,手指拨动纸袋里厚厚一摞照片,视线透过厚厚的镜片就盯向了台下这个年轻人,脸上也带出了一丝疑惑……
也只是瞄了秦虎一眼,张静江与身边的侍从低语两句,那中年侍从下台来拉着秦虎就出了彩棚,呼啦啦募捐处的人流散去,张静江和那些南洋侨商也走了,秦虎还在转着脖子往那边看。
“照片上的那些东西是你家的?”
“是啊,我能做主!”
“呵呵,你这小子是哪家的大少?张主席当面也敢胡闹?”
“嗨嗨,我说你这老哥可有意思啦!你是说那些珍贵文物只能是大户人家里才有的?我一个毛头小子想赈灾救民就是胡闹了?”
“呦呵,你个小毛头报个姓名吧,不许说假话!”
秦虎歪歪头,思忖一瞬,下了巨大的赌注,真佛面前确实不能胡说了,“我叫秦虎,从天津过来,来参观博览会的。”
“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哎,我说你老哥要查户口啊?我把这些东西捐出来是为救灾的,又不图个啥名声儿,也没想着光宗耀祖,你还非问我祖宗三代是个啥豪门富户,来证明我是个败家子吗?”
“嘿!你个臭小子啊,你那些东西要是抢来的呢?”
“就算是我抢来的,也是把这些咱中国人的宝贝疙瘩用在了正地界儿,咋地,张主席不敢接啊?”
“好你个混账小子!你知道张主席是什么人吗?”
“嗯,静公他老人家是党国元老,中山先生的左膀右臂,国民政府的台柱子,在国内海外威望素着!他老人家的眼界见识,那是咱中国高官里最难得的,能把这西湖博览会办成如此规模、如此影响,怕是只有他老人家能做到了。”
秦虎这一番话,让这个中年人不敢再小瞧面前这个小毛头了,沉吟一瞬问道:“那些实物在哪儿?”
“我存在上海了。”
“你为啥不在上海登报拍卖了?”
“我说你这老哥,跟在静公他老人家身边,这点儿事情还想不明白?我从天津过来,上海人生地不熟的,又要紧赶着来杭州,就只能拍了照片带在身上。正巧遇上今天的场景,要是由张主席来组织这个拍卖会,你说能不能多卖个十万八万的,那能多买好多粮食的,活人无数啊!”
“看来你从天津出来时,就准备把这些东西出手的?”
这回秦虎郑重地点了头,“北方灾情蔓延,没有一点儿缓解的迹象,我自己有事要来上海杭州,顺便就把那些文物拉了过来。上海这边富足,文化人和巨商大贾无数,那些东西或能拍上个好价钱。”
“你个臭小子,误打误撞还真是有福气!你知道张主席就是这方面的大行家吗?他少年受伤无法科举了,就改学的书画,青年时在法国开始做生意,也是这样的买卖起的家!”
“啊!”这回轮到秦虎发愣了。
“告诉我你现在住在哪里,上海那边儿也写上。等我的消息,不许乱跑,听明白没有?”
秦虎给他写清楚了,连十六铺码头上的万安轮也都交待清楚了,这家伙还不放心,又一路跟着秦虎到了涌金门的临时宿所,这才又叮嘱两句走了。
这个叫张维的家伙前脚离开,秦虎挥着拳头就一蹦老高,“哈哈,这可真是如有神助啊!能借上张静江的顺风,那些文物不管扔掉了多少钱,可都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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