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事毫无章法、目的，似乎连这场接近七年的战争都是他为了添堵所做的很平常的一件事。
他不在乎人命，也不在乎什么家国。
好像看到京城这些人过的不如意，他就高兴。
是个好生奇怪的人。
“胡柏巷子柳家、淮安郡王府、仓部司崔家还有个礼部侍郎李家。”
胡柏巷子柳家不是什么大人物，唯一跟皇室有关联的就是他家有个女儿，是庆王的侍妾。
“庆王？”
康哥儿对这个王爷印象太少，几乎都没怎么见过面吧。
玄老是陛下的暗卫，换一个简单易懂的话来说，曾经的他是上一任情报总头。
要不是这一老一小能看上眼，一个混迹皇室里面，一个混迹白发之间，简称村口老太太情报处。
双剑合璧，天下第一。
“庆王，先帝第八子之子。前一任庆王活得不长，四十几？四十二吧，就走了。现在的庆王是嫡次子继位，别问为什么是次子，因为长子还未成年也没了。”
一句话堵住了康哥儿要问出口的话，他悻悻的摸了摸鼻子。
“您继续。”
玄老手里还拿着一根鸡腿，他坐在那里，一只脚踩在脚凳上。
“话说这庆王啊，啧啧，风流，实在风流。后院也实在不像话，庆王妃跟个面人似的，连陛下都看不下去这个侄子，从前还会说一两句，现在嘛，庆王年岁也不小了，陛下也就懒得说了。”
康哥儿不知道嘟囔了一句什么，提笔在白纸上写下了柳家，然后又写了庆王府。
玄老刚撕下一块鸡腿肉，伸长脖子凑过去看了看。
“文化不怎么样，字倒写还能看。”
康哥儿不以为耻，反以为傲。“可不，就为了这字，当年被程夫子好一顿训。”
“那侍妾得不得宠？”
康哥儿低头写着什么，没有抬头的问。
玄老吧唧吧唧嘴，“这我哪知道，他府里得宠的多了，什么柳儿、青儿多的很，还得自己去查。”
“咱们人手不够啊？”
这是个关键的问题。
“去找陛下借。”
“嘿，你这小子说的还挺理所当然。”
康哥儿重新抽出一张纸铺开，理也直气也壮的回了一句。
“我是陛下的臣子，但是我脑子不聪明，这个时候我不找陛下找谁？靠你吗？”
玄老语噎，他们做手下的不就是为了陛下排忧解难吗？
这小子反而还把忧难还给陛下了，简直是倒反天罡！
“再说了，陛下是我见过最英明神武的人，等我把这些梳理出来了，呈给陛下，说不定陛下一下就能找到幕后指使是谁。”
好话不要钱？
对这话，玄老只能表示赞同。
但对这些话，他只能逐帧学习，可怎么总觉得自己说出来就没有这小子说出来的有感觉。
“淮安郡王，他的郡王妃母家从前犯了事，被流放了，也是在源宁那边，所以这些年淮安郡王妃时不时就会寄些东西过去补贴一下。”
一直在一边伺候笔墨的方有洺出声问道：“是熊家吗？”
玄老仔细一想，淮安郡王妃好像就是姓熊。
“从前我们家在玉门，就听说过这个熊家。我们也是从别人口中听到了，这熊家背后好像是什么郡王府，时不时会从上面收到京城给他们寄的东西，吃的银子都有。”
说起来，方有洺还有些羡慕，怎么能不羡慕呢？
同样都是流放，熊家除了不能出城，日子过的比平常百姓都好过得多。
即使官府有事要抓他们服役，也只用拿些银子买人头就是，根本不用去干那些活。
“不过熊家流放的不是在玉门，而是在甘德，那里的条件好得多。”
甘德是源宁最富裕的一个地方，离漠盛很远。
“这个崔家？”
康哥儿有些熟悉，等到玄老解释了一番后，他才记起小时候的一桩事。
就是曾经遇到的崔家两兄弟，崔杰和崔俊。
精明一肚子坏水的哥哥，还有个一根筋也是一肚子坏水的弟弟。
加起来就是两肚子坏水。
崔家的女儿是隶王的侧妃，听说生了三子，颇为得宠。
“崔侧妃的舅舅在陕中做生意，这些年一直有往来。”
到了最后一个礼部李侍郎，也是一无所获。
“线索断了？”
玄老吃完了，表情也严肃起来了。
“没了，重点筛查出来跟皇室有关的就这几家。”
康哥儿看着手里的纸，陷入了沉思。
背后之人既然下了这么大一盘棋，自陛下登基以后，几乎每一件坏事都有“他”的影子。
“先查这个庆王府吧，收拾收拾我要进宫。”
“你这都没线索，你进什么宫？”
康哥儿将纸往怀里一揣，“少管，你啰嗦了。”
玄老气急败坏，指着他离去的背影，手都有些哆嗦。
“你看看，你看看，这像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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