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蠢货，什么都不知道。”
憋了许久，戚睦之才低声怒骂了一句，拂袖坐下，不再理会。
两人僵持不下，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各自甩脸不看对方。
彩金快速收拾好所有的一切，还未察觉屋子里两位主子的异样。
他浑然不觉向主夫行了个礼之后，忙看向戚睦之，“家主，公子的行李都收拾好了，什么时候启程送公子去治病？”
似乎想到什么似的，又将精致的木匣子轻轻放在桌上，又继续说道：“家主，这是柏大夫给公子制的药可以暂时缓解公子的病。”
“嗯，马车已经在外面备着，你去将收拾好的细软都放好，今晚就启程。”
这么快？
彩金神色惊讶了下，又很快恢复正常。
今晚自从听到要将公子送去长川的这样震惊的消息之后。
再听到其他意外的消息，彩金觉得都能欣然接受了。
戚睦之依旧是板着脸，语气虽然放缓，但能带着淡淡的威仪。
“照顾好公子，万不能让孟大夫有越矩之行。”
说完这句话，细想之下又觉得是多此一举，严肃的神色之中颇有一丝无奈，“罢了罢了，照顾好公子吧。”
她微抬了下手，彩金心领神会，道一句“家主放心”，便悄声退下。
戚父虽未说话，但是全程的对话都听了进去。
等到屋子里再度只剩下两人的时候，戚府父终于忍不住了，走到她的身边。
“诶？这是怎么回事？你是要把他送到哪个孟大夫那里？”
戚睦之重重哼了一声，没好气地别过脸，说道。
“你不是说我冷酷无情吗？不是说受不了我吗？怎么还和我说话？”
“那我错了，行了吧？能原谅我一次吗？我的好妻主。”
戚父怎么会听不出来她的别扭，坐到他她身边，揽着她的肩膀晃了晃，语气软了软道。
戚睦之沉着脸色终于缓和不少，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想了想，又继续说道。
“这次不和你计较，下次再敢这样，家规伺候，真是越老越不知道规矩了。”
“是是是，我下次不敢了。”
戚父也不跟她计较这些有的没的，一个劲地点头答应，又忙将话带到正题上。
“你刚刚说的孟大夫是谁呀？”正说着话，还不忘记给自家的妻主倒上杯热茶。
“还能是谁？除了你儿子心心念念的人，你觉得还能是谁？”
戚睦之看了一眼卧房的方向，担忧又无可奈何道。
“那位九皇女？”
戚父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这才反应过来妻主口中的大夫是九皇女。
他回想起这位九皇女在戚府为洛儿治病时候的情形。
虽然他未正面与之说过话，不过因着与自家儿子有婚约的事情，也曾悄悄远远看过几眼，长相着实不错，是个大美人。
虽然已经见识过她的医术，但他还是忍不住担心，有些忐忑不安地看着自己的妻主。
“她能治好我们家的洛儿吧？”
“洛儿身上的怪病不就是因她而有所好转的吗？自然是能治好洛儿的。”
戚睦之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事实上，她的心里也没底。
但事到如今，她只能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到她身上了。
全部收拾妥当之后，一队马车深夜缓缓启程，驾车去往长川。
等到马车完全消失在浓夜之中，戚睦之看了一眼还在不停远望的正夫，说道。
“好了，夜深了，你赶紧回去歇着吧。”
戚父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望向身旁的人。
“那你呢？”
“我还有点事情要办，晚点再说。”
戚父见她也是眼下乌黑一片，知道她也彻夜未眠。
本来还想劝她同自己回去一道歇息。
又想到这几日因着洛儿的事情，恐怕是耽误了不少生意上的要事，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我让厨房炖了些参汤，你一会儿喝了补补。”
“嗯，知道。”
话说完之后，便带着下人离开了。
更深露重，有人忙着赶路，有人忙着冒险。
深夜是不眠者最好的独处时间。
因着这几天给大皇女开的药里加了些助眠的药材。
孟卿禾也趁人不注意，顺手牵羊，给自己夹带了点‘私货’。
这会儿趁着屋子里的其他人都睡去。
一个人借着月光从床底翻出自己这几天私扣下来的药材。
她将桌上的捣药罐放在角落，又轻手轻脚翻出这几天攒下来的药材，轻轻地将药材捣碎。
这几天她观察过自己所在的院子，距离大皇女的院子有好一段距离。
这个院子更靠近外院的西南角，明显是无人居住，特地给她收拾出来的院子。
若不是有人特地过来找她，一般是不会有人经过她的院子。
大皇女并不怎么相信她，这是她猜测的。
当然这也不是无缘无故的猜测。
因为她开的药材并不会直接到大皇女的屋里，中间应该还有一道检查的工序，检查药方以及检查她配好的药。
这还是因为有一天她走得慢，和之后进来看病的大夫撞了一个照面，这才察觉到这一点。
大皇女不似二皇女看管松散。
在这里虽然没有明文禁止，但在孟卿禾眼里已经是这不许，那不行了。
就算是想要出府，后面少说也有两个跟着。
说是伺候的，但孟卿禾只觉得这和看管犯人没有什么区别。
两个人，四只眼直勾勾地盯着你，想要有所行动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后来，孟卿禾对出府也没有什么兴趣，每天除了给大皇女看病问诊，就是待在自己院子里看医书。
因着不能弄出太大的声响，孟卿禾只能放慢速度来控制音量。
药材不多，虽然放慢速度也很快就捣成粉末。
她从桌底的缝隙之中抽出两张纸，将粉末一分为二，分别倒在纸上，迅速包好。
随后，她又将捣药罐上沾染的少许粉末擦拭干净，放回原来的位置。
做完这些之后，她将包好的粉末放在自己的袖子里，随后蹑手蹑脚地开门。
轻轻的一声‘吱呀’，木门很快地开起，又很快地关上了。
隔壁是伺候她的下人住的地方，孟卿禾轻轻推开门。
不多时，一个穿着下人服饰的女子从屋子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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