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弱」。
——他所有的感受到此为止，但他一点也没有为此而忧心。
借用一位他憎恨的女人的话来说……这是「显圣者的疲劳」，是在短暂达到自己视线与能力极致后感受到的落差。
一切只是暂时的，他心知肚明。
“和我之前所说的一样。千劫，这种副作用可不是暂时的。”
“对你来说，这真的值得吗？”
又一个自己憎恨的女人，正在聒噪不休。
梅比乌斯刚带着维尔薇回来就看到已经被华放到自己实验室里的千劫。
而华则在放下千劫之后就去追赶已经出发的大部队了。
虽然不能动，可千劫的意识仍然清醒，他主动接受了梅比乌斯的手术。
而现在，手术显然已经结束。
“你更应该问问自己，梅比乌斯。”
千劫没有睁开眼，他仍然在凝神感受着自己体内波涛一般四下冲撞的「不同之处」。
——即使在成为融合战士的时候，他也不认为躯体上的变化，已经如同现在这样，甚至会让自己感到「陌生」。
“梅比乌斯，你究竟在我身上做了些什么？”
就在这张临时搭起的手术台几步以外，绿发少女也仍在进行着自己手上的工作。
——可惜，无论她尝试了多少种方法，那个在约束之律者影响下停止运作的武装人偶，仍是没有半点声息。
“做了什么？这不是你自己的要求吗……异类。”
“难怪你和华他们不一样，只不过刚刚接触到约束之律者的结界，就立刻倒下了。还真是有够难看的啊，千劫。”
“……你想死吗？”
千劫的语气沉了下来。
梅比乌斯倒是不怎么在意。
“行了行了，你也知道自己杀不了我，那就别再白费カ气了。”
“刚才给你进行的手术……和超变手术刚好相反——我只是从你身上取走了一些东西而已。”
“……闭嘴。”
“呵呵……和之前还是一样啊，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以后，态度就完全不同了。”
“好吧，总而言之，受限于你和常人不同的身体结构，现在……你才真正以「人类」的身份，成为了一个融合战士。”
“至于代价……你应该还没有忘记吧？”
梅比乌斯眯起了眼睛。
“……我的时间还有多少？”
千劫发问。
“你指的是什么？”
梅比乌斯并未回头，依然在检查身前的武装人偶。
“在一切结束之前赶往战场的时限，还是说…………在这种状态下，仍然能够保持人类心智的寿命？”
“……”
“看来是都想知道呢，放心吧。如果你不愿意改变自己的性格，这两者……都绰绰有余。”
“在你彻底成为敌视人类的野兽之前……我相信，你肯定早就已经在崩坏中燃烧殆尽了。”
“不过，千劫……”
“为了继续鏖战不惜一切代价的人，你还是第一个。”
“你……真是有够丑陋的。”
千劫不再回话了。
这就已经足够。
他站起身来，将面具重新覆在自己脸上。
“等等，还有一件事呢。”
“之前的那场交易，你摆了我一道。所以，我也不想去调查什么故乡之类的幌子了。”
“你身上的那些秘密……直接开始「研究」，应该会比「调查」的效率高上不少。”
“千劫，在你离开这里之前……”
“你必须先把自己那颗与众不同的「心脏」……交给我。”
“……”
“我们说好了的，对吧？”
…………
“轰！”
约束结界东南角的的一座崩坏能反应站发生了一次巨大的爆炸，火光染红了半片天空。
“莱昂纳，最先投入的那批反应炉在过载运转和约束结界的突然力量的大幅加重下出现了爆炸。”
“爆炸产生的反应炉碎片已经影响到整个机组的运行。”
身着一身笔直西装的青年推开了防卫部长的门。
“再这样下去，咱们这片区域，所有的反应炉都会停运。”
莱昂纳皱起了眉，几座崩坏能反应站因为能量反应剧烈的缘故，其附近受约束结界的影响并不是太大，勉强能够支持人员的正常活动。
非要说的话有些类似于沙漠里的绿洲，虽然好过不到那里去，但至少不用担心会暴毙了。
所以，黑金国际不止有维系设施运作的工程人员，还有一部分预防崩坏兽被能量站所释放的崩坏能吸引的驻军。
所以从事故一发生，莱昂纳就已经知晓，他原以为工程部自己能够解决，可现在看来，事情似乎比他预想的要糟糕的多。
“所以，里安，我们为什么不派机器人去把些该死的碎片铲走？”
里安摇了摇头。
“我们已经试过了，可我们所有的机器都没法在约束之律者领域的约束和高能辐射的环境下工作。”
“那你的意思是？”
莱昂纳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发生了这种事，里安没去找其他几个议会成员，而是立即来他这里只有一个可能——他需要调动军队。
“只有人，这种时候只有人力是最简单有效的。”
“你是让我派那群小伙子们去送死？”
莱昂纳立即反应了过来。
让人到那种连机器都无法正常运转的环境里清理碎片……和送他们去死有什么区别。
“如果防护得当的话，应该不会出现太大的危险，但如果没有人愿意上去的话.….”
里安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甚至连他自己都听不太清楚了。
他当然知道这么做意味着什么，可如果那座反应站停运。
失去了占用结界约束力量的大型能量源，约束结界的力量必然会再次增强。
到那个时候，前线的战士们还有多少能动都是个未知数。
前线战场不能失去这座反应站。
“我要先去看看。”
莱昂纳站起了身。
黑金国际在那几座反应站里都修建了传送装置，以方便人员调动。
通过传送装置，莱昂纳很快就能到达现场。
无论如何，他都想去看看，他得对自己手底下的小伙子们负责。
就算真的到了那一步……
他至少也能做第一个上去挥动铁锹的。
“等等，我和你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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