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猛烈的气浪拍打在阿兰·霍普金斯的脸上，眼眸瞳孔收缩成了针样。
就在刚才的瞬间，他可是全程高度集中注意力的，甚至提前预判了几个可能的落点，并调整了站位。
可就是这样子，他还是没有看清楚这一球究竟怎么越过他得分的。
“哦！我的天哪！难道这就是神迹吗？”
“没想到有朝一日，我居然如此幸运地施展出这样的一球。”
下一刻，皮特·兰比尔的声音也是徐徐传了过来，在其中充斥着惊讶的语气。
然而，那眼镜之下的目光却并未如言语所表达的那般惊喜，反而透着一抹难以察觉的戏谑之色，如同一个演员在舞台上演绎着不属于自己的情绪，每一个细节都恰到好处，却始终缺少了那份真实。
场边的观众席上，不少人已经站了起来，议论纷纷。
有人激动地挥舞着手臂，有人则皱着眉头低声交谈，试图分析刚才那一球的轨迹和力量来源。
“呼……”
阿兰·霍普金斯的呼吸有些沉重，像是被无形的力量压住胸口。
他站在球场底线附近，双手微微张开，仿佛在感受空气中的每一丝流动。
他的手指关节泛白，指甲边缘因为长期紧握球拍而磨损得几乎看不出轮廓。
汗水从额角滑落，顺着脸颊滴落在红土场地上，瞬间被干燥的泥土吸收。
此时此刻，他死死地盯着对面的亨利·诺贝尔三世。那双原本锐利如刀的眼睛此刻却布满血丝，目光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与不安。
对方正倚靠在网前，左手撑着球拍，右手随意地搭在腰间，整个人的姿态看似松弛，实则像一只随时准备扑咬的猎豹。
尽管说到现在他都没有搞清楚对方究竟做了什么，但那种被彻底压制的感觉就像一根细针缓缓刺入心脏，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隐隐作痛。
阿兰·霍普金斯的目光扫过亨利·诺贝尔三世身后的皮特·兰比尔，那位来自瑞士队的二单选手正站在发球区外，手里把玩着网球，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阿兰·霍普金斯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念头——
“精神力吗？”
“还是说……我的弱点被他们看穿了？”
他眉头皱得宛若一个川字，额头上的青筋微微跳动，像是某种无声的警告。
阳光透过云层洒下，将他整个人笼罩在一片暖黄色的光晕之中，然而那光芒似乎并未照亮他内心的阴霾。
虽然升起了这个念头，但一瞬间便是被他压了下去。
不因为什么，仅仅是因为他被人称之为“网球医生”。
一个能够洞悉对手心理、预判每一个动作的存在，怎么可能被他人轻易看穿自己的破绽呢？
更何况——
他是自由国U-17代表队的副队长，肩负着整个团队的信任与荣誉。
他从不允许自己在赛场上犯错，尤其是在这种关键的半决赛中。他完全不认为自己会有判断上的失误。
故而，他开始怀疑一切，除了自己。
此时此地的他彻底陷入了一个自己构建的循环深渊。
每一分的失利都像是一块砖石堆砌而成的牢笼，而他正在亲手将自己锁进这道看不见出口的迷宫。
风轻轻吹拂，带着些许尘土与汗水的气息，球场四周的观众席上渐渐响起零星的议论声。
自由国的支持者们低声交谈着，试图找出阿兰·霍普金斯状态下滑的原因，而瑞士队的粉丝们则已经开始高声欢呼，为他们的选手加油助威。
看着对手的这副模样，亨利·诺贝尔三世和皮特·兰比尔都咧嘴一笑起来。
两人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默契。笑容中没有轻蔑，只有纯粹的胜利者的从容。
他们似乎觉得没有必要继续玩弄如此愚蠢的一个家伙了——毕竟，胜负的天平早已倾斜。
然而即便是这种光明正大的笑容，在阿兰·霍普金斯的眼中却像是弱者的盲目自负。
他抿紧嘴唇，眼神冷冽如冰，仿佛已经将这笑容刻进了记忆深处，等待赛后一一清算。
“你们在笑什么？”阿兰·霍普金斯开口了，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他的目光无比深邃地注视着对面两人，接着冷声说道：“难道是赢定了？”
亨利·诺贝尔三世耸了耸肩，脸上依旧挂着那抹令人恼火的笑容：“我们在笑幸运女神的青睐啊。”
“只是你为什么不回球啊？”皮特·兰比尔接过话头，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难道说是怜悯我们吗？”
他说完后又是露出了一副苦涩的表情，仿佛真的在为阿兰·霍普金斯的表现感到惋惜。
但实际上，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语都像是精心设计的陷阱，只为让对手的心理防线进一步崩溃。
他慢慢悠悠、磨磨唧唧地走向发球区，手中球拍轻轻敲打着地面，发出清脆的节奏声。
红土场地在他的脚下扬起细微的尘埃，阳光透过场馆顶部的玻璃穹顶洒下来，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随着一声轻响，他将球抛向空中，手腕一抖，球以一种近乎慵懒的姿态划出一道弧线，飞向阿兰·霍普金斯的反手边。
然而——
依旧是和刚才的那一球一样。
网球一闪而过，落到了底线位置，轻盈地弹射出界。
40-30！
瑞士U-17代表队再度得分。
裁判的声音在空旷的球场上回荡，如同一记重锤砸在阿兰·霍普金斯的心口。
他低头看着那颗滚落在脚边的网球，仿佛它不是一颗普通的橡胶球，而是承载着他所有骄傲与信念的最后希望。
球场的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压抑，远处传来观众们的惊呼声与掌声，但这一切仿佛都被隔绝在阿兰·霍普金斯的世界之外。
他的世界只剩下这片红土，和对面那两个带着胜利微笑的对手。
风吹过，带走了最后一丝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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