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帐内的烛火剧烈摇晃着，将楚曜铁青的脸色映得忽明忽暗。他死死盯着苏瑶手腕上蔓延的黑线，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剑柄，骨节发出可怕的脆响。
"传军医！"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立刻封锁大营，任何人不得出入！"
帐外顿时响起杂乱的脚步声和铠甲碰撞声。
苏瑶却轻轻按住楚曜的手腕："没用的，这是'碧落黄泉'......"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缕黑血从嘴角溢出，"毒发只需三个时辰......"
楚曜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大步走向内帐。苏瑶能感觉到他的手臂在微微发抖，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个铁血男人露出如此明显的恐惧。
内帐的床榻上铺着厚厚的狐裘，楚曜小心翼翼地将她放下，转身从暗格中取出一个紫檀木匣。匣中静静躺着一支晶莹剔透的玉瓶，正是当初在皇陵中找到的解药。
"上次的药......"苏瑶虚弱地问道。
"还剩一半。"楚曜的声音低沉，"但这次毒性不同......"
他话未说完，帐外突然传来激烈的打斗声。一个侍卫浑身是血地冲进来："王爷！军中哗变！第三营和第五营的士兵突然倒戈！"
楚曜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如刀。苏瑶知道，这就是楚明琛所说的"影子"——那些潜伏在军中的叛徒。
"你去吧。"她强撑着坐起身，"我能照顾自己。"
楚曜深深看了她一眼，突然拔出佩剑在地上划出一道深深的剑痕："以此为界，擅入者死！"他留下四名心腹侍卫，转身冲入夜色中。
苏瑶听着外面越来越近的喊杀声，艰难地爬到案几前。她颤抖着手指展开楚明琛留下的竹简，发现上面用朱砂标注了十几个名字——全是军中将领！
更可怕的是，竹简背面还绘着一幅详细的攻城图，标注了北境三城所有的防御弱点。苏瑶的心沉了下去——这些机密只有皇室核心成员才能知晓。
就在此时，帐外突然传来侍卫的惨叫。
一道黑影如鬼魅般闪入，正是去而复返的楚明琛！他的黑衣上沾满鲜血，手中握着一柄泛着蓝光的短剑。
"别来无恙啊。"他阴笑着逼近，"看来我兄长还是舍不得那些废物将领，居然亲自去平乱了。"
苏瑶强忍眩晕，悄悄将手伸向枕下的匕首："你到底想要什么？"
楚明琛突然一把掐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我要楚曜尝尽世间所有痛苦！"他的眼中燃烧着疯狂的恨意，"当年先帝为了保他，不惜将我打入诏狱......"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一柄长剑从他胸口透出。楚明琛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到染血的剑尖正滴着黑血——那是他自己的毒！
"你......"他艰难地转身，看到楚曜站在身后，眼中是滔天的杀意。
"这一剑，为母妃。"楚曜冷冷道，手腕一翻，长剑在楚明琛体内搅动，"当年是你给母妃下的毒，栽赃给楚墨钰。"
楚明琛突然狂笑起来，鲜血从他口中涌出："可惜......太迟了......"他的身体缓缓倒下，"她已经......中毒了......"
楚曜脸色大变，转身扑向苏瑶。她的嘴唇已经变成紫黑色，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解药！"楚曜一把揪住楚明琛的衣领。
楚明琛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在......羌戎大营......左贤王......"他的头一歪，彻底断了气。
楚曜抱起苏瑶，发现她的身体已经开始发冷。他毫不犹豫地割开自己的手腕，将血滴入剩下的半瓶解药中。
"没用的......"苏瑶气若游丝，"这是......混合毒......"
楚曜置若罔闻，强行将药灌入她口中。苏瑶的抽搐稍稍缓解，但黑线仍在缓慢蔓延。
"备马！"楚曜厉声喝道，"我要去羌戎大营！"
副将跪地劝阻："王爷！那是龙潭虎穴啊！"
楚曜的眼神决绝："就是地狱我也要闯！"他低头在苏瑶额上印下一吻，"等我回来。"
当夜，楚曜单枪匹马闯入羌戎大营。他身中十三箭，左臂几乎被斩断，却硬是杀到了左贤王帐前。
左贤王看着这个血人般的男子，竟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你......"
"解药。"楚曜的声音嘶哑得不像人类，"否则我让你们全族陪葬！"
左贤王突然大笑："可以！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说！"
"我要你自废武功，从此成为废人！"
楚曜毫不犹豫地一掌拍向自己的丹田。鲜血从他口中喷出，他的气息瞬间萎靡下去。
左贤王震惊地看着他，终于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盒："拿去吧，疯子！"
当楚曜带着解药赶回大营时，苏瑶已经气若游丝。他颤抖着将解药喂入她口中，然后一头栽倒在地。
三日后，苏瑶终于睁开了眼睛。她第一眼看到的，是守在床边的楚曜——他的鬓角竟然全白了！
"你......"她的眼泪夺眶而出。
楚曜微笑着握住她的手："值得。"
这时，军医匆匆进来："王爷！探子来报，羌戎大军正在集结，似乎要发动总攻！"
楚曜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他站起身，身形虽然消瘦，但气势不减："传令下去，全军备战！"
苏瑶挣扎着坐起来："你......"
楚曜回头看她，眼中是坚定的光芒："没事的，我虽废了武功，但还有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头，"和这里。"又指了指自己的心。
当夜，楚曜以惊人的谋略布下疑阵，诱使羌戎大军进入峡谷。玄武军埋伏在两侧山崖，滚石火箭齐下，将敌军尽数歼灭。
战后，楚曜站在山巅，望着远处的朝阳。苏瑶缓步走到他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我们赢了。"
楚曜转头看她，眼中满是温柔："不，是我们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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