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对不起啊，是我一时冲动了。”
先开口说话的是清欢。
光线昏暗，她看不清阿海脸上的手指印还在不在，但她很确定自己这一巴掌让阿海吃了不少痛——她的手指到现在都还在发麻胀痛，遑论被打的阿海。
阿海猛吸了一口香烟，侧头看了眼清欢光着的双脚，答非所问：“你们是男女朋友？”
清欢没料到阿海上来就问这么直白的问题，一时语塞。
顿了顿，清欢轻咳一声，压低声音回答道：“我们不是男女朋友。”
目前还不是。
清欢在心底无声地重复了一遍。
阿海垂眸笑了笑，指尖轻弹，烟灰悉数落下。
“我看他挺在意你的，如果你也喜欢他，可要抓住机会，别错过了后悔。”
清欢扬了扬眉，笑了。
她靠着斑驳掉皮的墙壁，抬手拍了拍阿海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架势：“不是阿海，我说你怎么回事啊？咱俩久别重逢你不叙叙旧，反倒是做起了情感导师。你该不会现在就是从事这个行业的吧？”
阿海闻言有些好笑地耸了耸肩：“叙旧？你确定你想提起过去？反正我是不想提。”
清欢表情一顿，笑容僵在脸上。
好吧，她承认，她和阿海这样的人见面的确不适合叙旧。
过去如此不堪，说出来只会让人心堵。
思及此，清欢吁了口气，直接切换话题：“那咱不叙旧，就说说你是怎么跑到我家附近还和许意南打起来的。还有那个温庭深，他是你在映城的朋友吗？”
没问口的后半句是：上次在臻瓒纹身店，那群小混混原本的目标应该是温庭深吧？
阿海摸了摸被许意南打到发紫的眼眶，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本想来看看你的，结果我敲了半天门没人应，以为你没听见，就使劲锤了几下防盗门。那许意南正好路过看见，可能把我当成想撬你家门的小偷了，上来就揪我衣领子，扬言要报警。我不愿意招惹警察，就和他争执了几句，然后就打起来了……”
许意南会为了自己跟人打架？
清欢心头一颤，又连忙追问：“那你是怎么知道我家住这里的？”
阿海连抽了几口烟，随即丢掉烟头，用脚尖捻灭，又顺势活动了一下筋骨。
“我……之前跟踪过你。所以知道你家住哪。”
说完阿海又连忙解释：“其实我现在也在‘零度’上班，不过是在后厨帮忙，而且来的时间并不久，所以你可能一直都没留意到我。我也不是故意跟踪你的，我只是那天下班路上刚好碰见你喝多了，又是一个人独自回家，我怕你路上不安全，所以才……”
“至于庭哥，这个说来话长，反正没有他我可能早就死在某家医院的手术台上，又或者饿死在街头。总之，庭哥是我的救命恩人。”
听完阿海的解释，清欢先是感到惊讶，后又长长松了口气。
她看着阿海扬起一抹微笑，语气极为认真：“谢谢你，阿海。”
阿海笑着摇了摇头：“谢我做什么？我又没为你做过什么。”
清欢没有反驳阿海的话，只迅速从包里掏出手机，“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吧？等我下次休假，请你吃……诶？怎么关机了……我记得我在网吧充过电了啊。什么破烂手机！”
清欢正在重启手机，许意南和温庭深的交谈声忽然由远及近从巷子中传来。
“真的不去喝两杯？我朋友新开的那家夜宵店味道真的很不错。”
“不了，改天有空再聚吧，我请你。”
“那不行，这顿饭必须我请。到时候我把阿海叫上，让他给你好好赔礼道歉！”
“没事，今晚的事不怪他，是我关心则乱过于冲动了。”
听到许意南说“关心则乱”，清欢恍然大悟——一定是自己今天没有回复许意南的消息，他出于担心，所以才选择来她家看看，结果遇到了阿海，误把他当作了小偷，两人这才大打出手。
想到这里，清欢不自觉地勾起唇角。
看来，他的确如阿海所说——很在意自己。
清欢正沉浸在自己充满了粉色爱心的甜蜜世界里，一只指节修长的手忽然出现在自己眼前，并轻轻晃了晃。
“你在傻笑什么？不打算回家了吗？”
“哈？”
清欢终于回过神来。这才发现，阿海和温庭深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见许意南手里拎着自己的高跟鞋，清欢连忙收起手机，上前接过了自己的鞋子。
看着许意南脸颊上因打斗而留下的伤痕，清欢毫无征兆地酸了鼻子，眼泪说掉就掉。
她觉得自己现在已经不是喜欢上许意南这么简单了。
她觉得，自己爱上了许意南。
离开他会死的那种。
为了不在许意南面前表现得太过矫情，清欢趁着弯腰穿鞋的功夫，偷偷将脸上的泪水抹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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