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峰看着她,心中无声地叹息。
他何等人物?
那夜密室中她未尽的话语,那几句欲言又止的试探;那几次武学交流时她眼波流转的暧昧,那有意无意贴近的距离;还有此刻她眼中那几乎要焚毁一切的哀伤与渴望——所有的一切,都像一幅清晰的画,映在他心中。
他终究不是铁石心肠。
对于这位亦敌亦友、武功绝顶、性情复杂却又对自己一往情深的奇女子,他心中存着敬重,存着忌惮,更存着一份难以言说的复杂情愫与怜惜。
他知道她的骄傲,知道她的刚烈,也知道这份深情背后,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苦楚。
萧峰缓缓站起身,没有言语,只是一步步走向她。
他的步伐沉稳,却没有半分压迫感,反倒带着一种无声的接纳。
李秋水望着他走近,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渐渐染上决绝与期盼——决绝的是,若今日得不到他一丝回应,便就此了断;期盼的是,他能读懂自己眼底的所有深情。
就在她心跳几乎要停住的瞬间,萧峰伸出了手。
那是一双曾使出降龙十八掌、足以开山裂石、能在千军万马中取上将首级的大手,骨节分明,掌心带着常年练掌留下的厚茧,此刻却卸下了所有锋芒,极其温柔地,将她轻轻拥入了怀中。
这拥抱不带任何侵略性,没有半分情欲,只有理解,只有安抚,还有某种程度上的接纳——像兄长对妹妹的怜惜,像知己对知己的懂得,更像对她半生痴念的一份回应。
李秋水的娇躯猛地一颤,仿佛一根紧绷了半生的弦,骤然松开。
她没有挣扎,没有失态,甚至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只是将脸深深埋入他宽阔坚实的胸膛。
那胸膛温暖而有力,带着男子独有的、混杂着内力气息的沉稳味道,足以遮蔽她半生经历的所有风雨。
她的银发蹭过他玄色的衣襟,像雪落在炭火上,瞬间便被那温度融化。
一滴滚烫的泪水,终于忍不住从她眼角滑落,无声地浸湿了他的衣料,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这滴泪,藏了她对无崖子的执念,藏了她对江湖的怨怼,藏了她身居高位的孤独,更藏了她对萧峰不敢言说的深情。
这片刻的温存,于她而言,已是奢求了半生的慰藉,是足以支撑她走完余生的光。
红烛的光晕在空气中晕染开来,如一层暖红的纱,将两人相拥的身影轻轻裹住,又斜斜地投在身后那面描着“烟江叠嶂”的墙壁上——萧峰的身影本就高大,被烛光一拉,更显颀长挺拔,肩背如松,双臂环护的姿态沉稳如山;李秋水的身影依偎在他怀中,窈窕纤细,银发如瀑垂落的弧度、宽大袍袖垂落的线条,都被光影勾勒得清晰分明,两人的影子在壁上交叠相融,竟分不清哪是他的肩,哪是她的袖,只像一幅被晚风轻轻吹动的剪影画。
这壁上的影,又与榻上的景遥遥相对:拔步床上,李清露依旧沉沉安睡,锦被将她蜷起的身子裹得严实,只露出一截光洁的颈项,及散落在枕上的青丝——那青丝乌黑如云,铺了半枕,几缕垂落在锦被边缘,与被面上绣着的金线鸾鸟相映;床畔的鎏金烛台上,烛泪早已堆积成珊瑚色的小丘,温润的脂状凝结物上,还沾着几点未燃尽的烛芯碎屑,像是时光落下的印记。
壁影、睡人、青丝、烛泪,四者交织在一室暖红烛光里,构成一幅旁人见了定会心惊的画面——静谧得能听见尘埃落地,却又因这三人的牵扯而透着几分奇异的张力,像一幅留白极多的古画,无声处藏着千言万语。
殿内早已没了其他声响,连窗外的夜风都似不忍惊扰,悄然停了。
只剩下烛芯偶尔爆出的轻微噼啪声,那声响极细极轻,像是烛火在低声呢喃,每响一次,便有一点细碎的火星溅起,转瞬又坠入烛泪中熄灭;更有彼此间几不可闻的呼吸声,在空气中交织——萧峰的呼吸沉缓悠长,带着他体内神功流转的韵律,每一次吐纳都稳如磐石,似江海奔涌般从容;李秋水的呼吸起初带着一丝压抑的颤抖,那是紧绷半生的心弦骤然松开后的余韵,像风中摇曳的烛火,轻而不稳,可渐渐的,她的呼吸竟慢慢追上了他的节奏,一吸一呼间,与他的沉缓渐渐重合,如同两缕缠绕在一起的丝线,一缕刚劲如麻,一缕柔细如丝,最终拧成一股,在这寂静的新房里,无声地诉说着此刻的温存。
……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天色悄然变了,从浓得化不开的墨色,渐渐转为深浓的鸦青,又从鸦青里透出一丝极淡的熹微晨光,像笔尖蘸了一点白墨,轻轻在天边晕开。
李秋水轻轻从萧峰的怀抱中脱离。
她抬起头,脸上的泪痕早已被她悄悄拭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慵懒与满足——那是久旱逢甘霖的滋润,是冰封的河面遇上暖阳的融化,连眼角的疤痕,在晨光与烛光的交织下,都显得柔和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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