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她会铺开宣纸,研好墨,央他指点几笔丹青。
萧峰虽不精于书画,却有着江湖历练出的磅礴见识,更有对力道的精准掌控,他握着她的手,教她运笔的轻重,如何用墨的浓淡,寥寥几笔,便让原本略显拘谨的画作多了几分大气与灵动,总能给李青萝别样的启发。
在这宁静的上午,他们不谈国事,只话家常——李青萝会说起曼陀山庄的往事,说起当年在江南的烟雨,萧峰便静静听着,偶尔插几句,说起自己在丐帮的日子,说起阿朱,说起江湖的快意恩仇。
李青萝听到阿朱的名字时,眼底会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醋意,可看到萧峰眼中的怀念与温柔,再想到如今能陪在他身边,那份醋意便渐渐化为满足的柔情,她伸手握住他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他掌心的老茧,轻声道:“萧郎,往后我陪你,再也不让你孤单了。”
而另一些时候,或许是一张隐晦的邀约纸条——纸条上只画着一朵曼陀罗花,是他们之间的暗号;或许是宫人传递的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萧峰会踏入李秋水那更为隐秘的宫苑。
这宫苑藏在皇宫深处,四周种满了奇花异草,却多是冷艳的品种,如昙花、晚香玉,一到夜晚便散发着幽冷的香气。
苑内没有正宫的奢华,也没有偏殿的雅致,反而清幽如世外,石桌石凳,竹篱茅舍,却处处透着一股高手的意境。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与李秋水年龄不符的香气,冷冽中带着一丝诱惑,如她的人一般,神秘而迷人。
李秋水今日穿了一身紫色纱裙,裙摆如烟似雾,行走间若隐若现,勾勒出她依旧曼妙的身姿。
她已年过半百,却因修习逍遥派武功,容颜依旧如三十许人,肌肤雪白,眉目间带着一丝慵懒与冷艳,一双凤眼狭长,顾盼间自有风情。
两人之间的相处,少了与李青萝的温情脉脉,多了几分高手之间的默契与成年男女之间心知肚明的张力。
他们或许会在庭院中的石桌前对弈一局,黑白棋子落下,无声却暗藏机锋。
李秋水落子狠辣,步步紧逼,萧峰却从容不迫,见招拆招,两人棋艺相当,你来我往间,眼神交汇,无需言语,便知对方的心思。
或许,他们会在庭院中交流武学心得,李秋水会使出逍遥派的“凌波微步”,身形飘忽,如惊鸿一瞥;萧峰则会演示丐帮的“降龙十八掌”,掌风呼啸,气势磅礴。
两人偶尔会切磋几招,真气在指尖流转试探,你一掌我一指,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既不会伤了对方,又能感受到彼此内力的深厚。
目光相接处,是无需言说的过往与当下交织的复杂情愫——有当年无量山洞的初见,有逍遥派的恩怨,有对无崖子的共同回忆,更有如今两人之间难以言说的吸引。
李秋水不再如往日那般咄咄逼人,眉宇间多了几分被滋润后的慵懒与平和,她会靠在竹椅上,看着萧峰练拳,眼中带着欣赏与迷恋,轻声道:“萧峰,你果然是天下第一的英雄,只有你,配得上我李秋水。”
那是一种隐秘的、只属于他们二人之间的满足与契合。
待到日头偏西,夕阳将天空染成金红色,李清露处理完朝政,便迫不及待地换下朝服,卸了凤冠,只穿一身粉色襦裙,头发梳成简单的双丫髻,变回了那个活泼烂漫的少女。
她一路小跑着寻到萧峰,若是萧峰在李青萝的偏殿,她便会亲昵地拉着李青萝的手,笑着说:“青萝姐姐,今日天气好,我们出宫玩好不好?”
若是萧峰在李秋水的宫苑,她也不怯生,会甜甜地喊一声“秋水前辈”,然后拉着萧峰的胳膊撒娇。
这时,萧峰便会携上李青萝,有时也会邀上李秋水,三人如同寻常富贵人家的兄妹姐弟,微服出宫,畅游兴庆府。
褪去龙袍凤冠的李清露,彻底恢复了少女的活泼,她一手挽着萧峰坚实的臂膀,一手亲昵地拉着李青萝的手,穿梭在熙攘的街市上。
街市上人来人往,叫卖声、笑声、马蹄声交织在一起,充满了人间烟火气。
萧峰依旧是那个最好的向导,他熟悉兴庆府的每一条街道,每一个摊位。
他会带她们品尝最新上市的各色瓜果——吐鲁番的葡萄紫黑饱满,哈密的瓜甜香四溢;会在售卖异域奇珍的胡商摊前驻足,看那些来自波斯的琉璃、天竺的香料,听胡商说着远方的故事;若是天气好,他还会包下一艘画舫,带着她们泛舟于城内的湖泊上。
夕阳西下,将湖面染成金红色,波光粼粼,清风拂面,李清露会靠在船舷边,伸手去触碰湖水,笑得像个孩子;李青萝会拿出随身携带的古琴,弹奏一曲悠扬的《渔舟唱晚》;李秋水则会站在船头,望着远方的夕阳,眼神中带着一丝悠远的思绪。
李青萝看着身边笑靥如花的李清露,看着纵容着她们、眼神温柔的萧峰,心中那一点点因争宠而起的芥蒂,也终于在这样轻松愉悦的氛围里彻底消散,融入到这难得的、如同家人般的和睦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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