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回应。
只有根须加速袭来的簌?声。
绝望扼住喉咙。
就在第一条根须即将触碰到我后颈的瞬间——
轰!!!
一股绝非人类所能承受的磅礴洪流,猛地从壁画深处、从那些刻痕之中爆发出来,顺着我的手臂蛮横地冲入体内!
那不是温暖的力量,是冰与火的极端冲突,是共工撞断不周山的狂怒,是颛顼掌控一切却反被禁锢的怨毒,是无数被献祭者临死前的恐惧与诅咒,是女娲之肠那些破碎规则的无序嘶鸣!它们在我的血管里燃烧、冻结、撕裂、重组!
“啊——!”我发出一声非人的惨叫,眼球剧烈凸出,血丝瞬间弥漫视野。身体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崩溃,又被更野蛮的力量强行粘合。
痛苦之外,是前所未有的感知。
我“看”到了——整个西周之国地下,并非肥沃土壤,而是密密麻麻、交织盘绕的嘉禾根须网络,如同一个巨大生物的毛细血管,搏动着幽绿的光,贪婪地抽吸着大地的每一分能量,镇压着一切异动,将万物同化为单一的、“秩序”的养料。
我“听”到了——这片土地上无数细微的哀嚎,被吞噬消化的规则碎片,被抹平意识的残魂。
而我所在的这处洞穴,正是这片吞噬网络的一个微弱“结节”,一个尚未被完全同化的、顽固的“病灶”,因这面记载了血泪真相的壁画而存在。
追捕我的根须,并非自主意识,它们只是网络延伸出的触手,执行着“清除异常”的本能指令。它们的核心,它们的驱动源,来自……
我猛地抬头,视线仿佛穿透了厚厚的岩层,直达远方那片沃野——叔均所在之处!他并非简单的耕者,他是这片区域网络的“枢纽”,是嘉禾意志的延伸体现!
必须切断他与这些根须的联系!
涌入体内的狂暴洪流在我意志的艰难牵引下,化作一声无声的尖啸,混合着万古怨念,沿着那根须网络,逆向冲击而去!
——
田埂边,叔均正俯身抚摸一株异常翠绿的嘉禾,神情专注而虔诚。忽然,他身体猛地一僵,那总是平静无波的脸上第一次出现裂痕。
他闷哼一声,按住自己的太阳穴,眼中闪过一丝罕见的痛苦和……困惑。他脚下的土地微微震动,几缕原本温顺的根须不安地扭动起来,尖端甚至微微焦黑。
“……干扰?”他喃喃自语,眉头紧锁,目光锐利地扫向荒隅的方向,“竟然能反冲灵网?是什么东西……”
他闭上眼,似乎在感知什么。片刻后,他睁开眼,疑惑更深。
“不是女娲之肠……也不是共工颛靸的残响……一种陌生的……污染?”他眼神逐渐变得冰冷,“必须清除。”
他缓缓站直身体,不再关注那株嘉禾,而是面向不周山的方向,轻轻一挥手。
更多的根须从他周身土壤中悄无声息地钻出,如同苏醒的蛇群,闪烁着比之前更加幽深、更加危险的光芒。
——
洞穴内。
那狂暴的洪流自我体内宣泄而出后,我虚脱地瘫倒在地,浑身每一寸肌肉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口鼻间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掌心的刺痛仍在,甚至浮现出淡淡的、与那咒文相似的扭曲痕迹。
但危机暂解。
那些追击我的根须如同失去了指令,僵滞在原地,表面的幽绿光芒明灭不定,随后缓缓缩回地下与岩壁,留下满目疮痍的痕迹。
壁画的光芒彻底熄灭了,仿佛最后的力量也已耗尽。洞穴重归黑暗,只有我粗重的喘息声。
我还活着。
凭借那万古的怨念,我活了下来。
但代价是什么?我能感觉到,那些东西还在我体内,像一群蛰伏的凶兽,随时可能再次反噬。掌心的痕迹微微发烫。
而叔均……他肯定感知到了。下一次来的,绝不会再是这些无意识的根须触手。
我必须在他亲自到来前,找到出路,或者……找到能对抗他的东西。
我的目光落在那面已然黯淡的壁画上,落在那行咒文上。
骨血神魂……饲其伪稷……
他们吞噬,那被吞噬者的怨念,便是最毒的毒药。
我挣扎着爬起,用颤抖的、带着灼痕的手,再次抚摸那些刻痕。
这一次,我低声问道,声音沙哑得如同碎砾摩擦:
“告诉我……哪里还有……像你们一样的……‘病灶’?”
洞穴死寂。只有我粗重的喘息和心脏擂鼓般的闷响。掌心的咒文烙痕灼痛不止,像一颗不属于我的心脏在皮下跳动。体内那场冰与火、怨与怒的洪流暂时平息,留下的是被撕裂后的虚脱和一种……诡异的充盈感。我能“感觉”到脚下大地深处,那庞大幽绿的根系网络短暂的混乱和迟疑。
叔均必然感知到了。留给我的时间以滴漏计算。
我撑着冰冷的岩壁站稳,目光死死锁在那行黯淡的咒文上。指尖再次触碰,那灼痛感骤然尖锐,几乎同时,一段破碎、混乱的“感知”蛮横地撞入脑海——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梦幻山海录请大家收藏:(m.20xs.org)梦幻山海录20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