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暗涌初现
晨光为废墟镀上金边，艾莉丝弯腰轻抚新生的鸢尾花，指尖的露珠在阳光下碎成晶莹的星芒。花瓣上的脉络泛着微光，仿佛还留存着昨夜那场战斗的余温。远处传来叮叮当当的金属碰撞声——幸存的铁匠们已开始敲打变形的铠甲，火星四溅中，偶尔能听见几句疲惫却带着希望的交谈。汤姆倚着重新焕发光芒的断剑，启明纹在他苍白的皮肤上微微发烫，那银白色的纹路如同活物般，时不时泛起细小的涟漪。忽然，他猛地抬头，目光穿透飘浮的尘埃，看向北方天际。
"有东西在动。"汤姆的声音裹着警惕，沙哑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他的手掌按在腰间早已扭曲的光鞭残片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不是飞鸟，更像是...某种有规律的移动物体。"
艾莉丝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瞳孔骤然收缩。北方的地平线上，一片灰黑色的阴影正如同潮水般缓缓推进，那阴影并非静止的乌云，而是在不断蠕动、延展，偶尔闪过的冷光像是蛰伏在浪尖的利齿。她深吸一口气，空气中还残留着硫磺的焦味，但此刻却混入了一丝陌生的腥甜——像是生锈的铁浸泡在腐水中的气息，又像是某种腐烂的果实正在发酵。
"是兽潮。"艾莉丝握紧断剑，剑身嗡鸣着泛起微光，母亲的虚影在剑柄处若隐若现，如同在无声地提醒着她肩负的使命。她的目光扫过兽潮的边缘，发现那些生物的形态比以往见过的更加扭曲，"规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庞大，而且...它们的气息不对劲。"
汤姆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扯开染血的领口，露出正在愈合的伤口。那些曾经布满黑色纹路的皮肤，如今仍有细小的脉络在皮下蠕动，像是被封印的黑暗力量在试图挣脱。"祭坛崩塌时，深渊的裂缝并未完全闭合。"他的声音低沉而凝重，"也许玛格丽特的失败，反而让更多深渊生物嗅到了这个世界的气息。就像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放出的不仅仅是灾难，还有更可怕的未知。"
幸存者们的欢呼戛然而止，有人指着北方尖叫起来。灰黑色的浪潮逐渐清晰，数以千计的豺狼人佝偻着脊背狂奔，它们畸形的关节扭曲成不自然的角度，嘴里滴落的涎水在地上腐蚀出黑色的坑洞。这些豺狼人身上的毛发呈现出诡异的紫色，眼睛里闪烁着疯狂的红光，与以往见到的普通魔物截然不同。在兽潮中央，一头足有三层楼高的巨熊直立而起，它溃烂的皮肤下伸出无数骨刺，空洞的眼眶里燃烧着幽蓝的火焰，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味。
"那是深渊领主的造物。"艾莉丝低声道，断剑的光芒突然暴涨，照亮了她紧绷的侧脸，"汤姆，你还记得古籍里记载的'影月之夜'吗？当深渊能量达到一定浓度，它们会用堕落生物的血肉重塑强大的战争兵器。这些怪物，显然是经过了某种邪恶仪式的改造。"
汤姆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踉跄着扶住身旁的石柱，启明纹突然剧烈跳动，漆黑的雾气从皮肤下渗出又被光芒压制，两种力量在他的手臂上激烈交锋，形成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玛格丽特...他临死前的诅咒，难道是在为新的深渊入侵铺路？"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懊悔和自责，仿佛在责怪自己没有早点看透玛格丽特的阴谋。
兽潮的嘶吼声已经震得地面发颤，豺狼人锋利的爪子在碎石上刮擦出刺耳的声响，那声音如同指甲划过黑板，令人毛骨悚然。艾莉丝将断剑横在胸前，星光顺着剑刃流淌到她的手臂，在皮肤上凝结成银白色的纹路，这些纹路不仅是力量的象征，更是一种神圣的守护。她回头看向聚集的幸存者，大声喊道："去教堂地窖！那里的圣银结界还能支撑一段时间！快！"
人群顿时陷入混乱，抱着孩子的妇女被推倒在地，发出惊恐的尖叫；老人在惊慌中被踩掉了鞋子，只能一瘸一拐地拼命奔跑。艾莉丝正要冲过去维持秩序，汤姆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掌心全是冷汗。
"你看兽潮的队形。"汤姆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恐惧，他的目光紧紧盯着那些魔物的移动轨迹，"它们不是在随意进攻，而是...在包围。"
艾莉丝这才注意到异常。豺狼人并没有直接扑向人群，而是分成两队，沿着废墟的边缘呈弧形推进，动作整齐划一，仿佛受过严格的训练。巨熊站在兽潮后方，它空洞的眼眶始终盯着艾莉丝手中的断剑，腐烂的嘴唇裂开诡异的弧度，仿佛在嘲笑猎物的垂死挣扎。在兽潮的外围，隐约可以看到一些披着黑袍的身影，他们手中闪烁着幽紫色的光芒，似乎在指挥着这场包围行动。
"它们想要困住我们。"艾莉丝握紧汤姆的手，星光在两人交握的掌心汇聚成一个旋转的光轮，"就像当初深渊之门开启时，那些触手困住圣骑士团一样。汤姆，这次我们必须主动出击。如果被困在这里，等待我们的只有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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