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天涯的叛逆像一把淬了火的刀，又烈又疼。
她盯着耿洋那张玩世不恭的脸，突然踮脚拽住他衣领。
"喂，你。"她嗓子发哑，"敢不敢跟我走？"
耿洋挑眉看她拽着自己衣领的手，忽然笑了："小屁孩，你爸妈还在里面演家庭伦理剧呢。"
"谁管他们！"况天涯猛地凑近，鼻尖几乎撞上他下巴，"他们不是要结婚吗？好啊，我也结！"
她一把抱住耿洋的腰，力道大得像要勒断他肋骨，"我们现在就去开房！"
耿洋被她撞得后退半步，后背抵在潮湿的砖墙上。怀里的小姑娘在发抖，不是害怕，是愤怒烧穿了理智。
他瞥见酒吧玻璃窗里况天佑和马小玲不知在争执什么的身影，忽然恶劣地勾起嘴角。
"行啊。"他单手扣住况天涯后脑勺，"不过你确定不会后悔？"
他故意贴着她耳垂说话，满意地感觉到少女瞬间绷直的脊椎，"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况天涯呼吸一滞。她当然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蠢事，可脑子里全是马小玲那双冰冷的紫瞳。凭什么他们能随心所欲地放弃世界而选择结婚生子，她就必须当那个无辜的女儿？
"少废话！"她拽着耿洋往巷子深处跑，鞋子踩进积水坑也浑然不觉。
她跑得很快，早已超越了人类该有的速度，耿洋也随她，跑完了几乎整个港岛。
阴暗的旅馆走廊像一条吃人的食道。
况天涯把耿洋推进房间时，手腕上的电子表显示23:47。
世界末日的氛围感和她的心跳声重叠，砰、砰、砰。
她反手锁门，突然不敢抬头看耿洋的眼睛。
"现在知道怕了？"耿洋靠在掉漆的衣柜上，从兜里摸出根棒棒糖叼着，"给你三秒……"
"谁怕了！"
况天涯来到他面前，手指在耿洋的皮带上打滑。
她其实根本不懂该怎么解……她所有的“经验”都来自偷看的言情小说和深夜档的狗血剧。但此刻，愤怒和叛逆冲昏了她的头脑，她只想证明自己不再是那个被父母视为世界灾难的“赠送品”。
耿洋没动。
他靠在衣柜上，棒棒糖在齿间轻轻转动，目光平静地看着她。
“你连这个都不会？”他忽然笑了，声音低低的，带着点戏谑。
况天涯的脸瞬间烧了起来。
“谁说不会！”她咬牙，猛地用力一扯——
“咔。”
皮带扣弹开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耿洋挑了挑眉，却没阻止她。
况天涯的手指在发抖。
她知道自己现在看起来一定很可笑——像个赌气的小孩，明明什么都不懂，却偏要装出一副老练的样子。可她就是不甘心。不甘心自己的父母明明拥有可以改变一切的实力，却只顾着自己要不要结婚。不甘心自己是在世界都要毁灭了才被生下来，不甘心……连自己的存在都变得毫无意义。
她都已经从未来回到了过去，偏偏无法改变一切。
“继续啊。”耿洋的声音轻飘飘的，带着点恶劣的鼓励。
况天涯猛地抬头，对上他的眼睛。
他的眼神很平静，甚至带着点……怜悯？
那一瞬间，她突然觉得自己像个跳梁小丑。
“你……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她的声音微微发颤。
耿洋没回答，只是伸手，轻轻捏住她的下巴。
“你想做，我就陪你做。”他低声道，“我身边并不缺女人。不想的话…我也不勉强你！”
况天涯的呼吸一滞。
她忽然意识到——
他看穿她了。
她根本不是真的想和他发生什么，她只是……想用最极端的方式，向父母宣告自己的无声抗议。
“我……”她的喉咙发紧，眼眶突然酸涩起来。
耿洋叹了口气，双臂一收就把她搂进怀里。少女的身子骨比他想象中还要单薄，肩膀微微发抖，像只被雨淋透的小兽。
"想哭就哭吧。"他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难得软了几分。鼻尖萦绕着少女特有的气息，混合洗发水的柠檬香和奔跑后的汗味，莫名让人想起夏天晒过的棉被。
况天涯整张脸埋在他胸口，牙齿死死咬住下唇。她听见耿洋的心跳声，平稳得令人恼火。凭什么所有人都能这么冷静？凭什么世界都要毁灭了，这个陌生人的怀抱还能这么温暖？
"谁要哭..."她闷声说，手指却攥紧了他背后的衣料。布料下的肌肉线条分明，带着男人的温度。这感觉太奇怪了——她从小在毁灭后的世界长大，早就习惯了冰冷的氛围。
耿洋低笑一声，胸腔的震动直接传到她脸颊："行，那咱就这么抱着。"他故意收紧手臂，"反正我不亏。"
"你！"况天涯猛地抬头，额头差点撞到他下巴。眼泪还挂在睫毛上，气势却已经回来了："谁要跟你抱着！"她手忙脚乱地想推开，却被耿洋一个反手按在衣柜上。
"嘘——"他突然竖起食指贴在她唇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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