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多多也没有直接翻窗户进去，实际上，窗户也没有办法打开。
既然沈二那般坚决地不让自己进去，必然是沈子岑吩咐的。
这些年，她缺席了念念的成长，也不是很了解她的脾性，沈子岑这么做自然是有他的道理。
钱多多用手指轻轻地戳开一个洞，透过小小的洞口向里面张望。
只见念念跪坐在关公像面前，低垂着脑袋，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思过。
钱多多又观察了一会儿，看着她安然无恙，才放心地离开。
其实，念念低着头，既不是睡着了，也不是在思过。
她是在幻想自己正吃着肉，啃着大鸡腿呢。
关公像面前有供奉的瓜果和饭菜，其中就有一盘肉。
去年，她面壁思过的时候，老是看着那盘肉流口水。
她本以为阿岑爹爹放在那里是考验她的定力的，所以第一天硬生生地熬过去了。
结果到了第二天，她实在熬不住了，虽然闻不见肉香，但看起来就好吃。
于是，她悄悄地拿起一块肉就往嘴里放，结果一口咬下去，牙齿都要掉了，肉还只是皮肉伤。
原来，那肉都是假的，只是念念看着上面自己的牙印，有些纠结，若是被阿岑爹爹发现了，估计还要再思过一天。
她悄悄把肉放回原处，只不过有牙印的那一面向内，这样就看起来没有破绽了。
她虔诚地向关公承认了错误，虽然在动嘴之前已经请求过关公的意见了，但是自己又给放回去了，还是要告诉他老人家一声的。
从那次出去，她就和小凳子约定好了有福同享，关键就是为了面壁思过的时候能吃点肉。
可是，她刚刚都闻到鸡腿的香味了，后来又远了。
念念嘟起嘴巴，不开心地戳着坐垫，都怪她，不然她现在肯定和小凳子一起开心地吃肉呢。
她其实也能听到门外的声音，知道那个女人来过，只不过她并不在意，说不定她是来看自己笑话的呢。
————
沈子岑望着水中自己脸上的疤痕，经过水蒸气的湿润下，更加明显。
他伸手轻轻拂过，狰狞又丑陋。
但是，时间已经那么久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恢复。
若是不能……
沈子岑闭上眼，脑海里闪过钱多多说它丑陋的样子。
他长长地叹气，他本意是为了让那个女人不再亲近自己，可若是多多也不再亲近自己了，他该怎么办？
沈子岑想到这里，心痛到难以呼吸，伸手掩面，泪水从手指缝隙里流出。
现在的他，真想给那时候的自己两巴掌，早知道就用假的了。
可后来，他觉得不安全，容易被发现，于是一狠心用匕首划了下去。
那时的他，真的以为多多回不来了，所以才会那般义无反顾，让自己没有后悔的余地。
—————
钱多多回去的时候，担心自己出来久了，沈子岑已经洗完澡出来了，于是快步往回赶。
看着门口的人已经不见了，她便以为沈子岑已经洗完了。
钱多多大大咧咧地推门进去，“阿岑，洗完了，怎么……”不叫我
剩下的话梗在喉头，她透过雾气，看见了沈子岑还在浴桶里。
两人的眼神在热气弥漫的空中相撞，沈子岑下意识地擦掉脸上的泪，捂着自己的肩膀慢慢向下沉。
钱多多看见沈子岑如此防备，也是想要弯腰退出去。
可脚步刚向后撤，这才想起来，她看自己的夫君怎么了？
于是，她缓缓地一步步向前。
钱多多每向前一步，沈子岑就向下一点。
直到水面快要没过沈子岑的鼻腔了，他才开口。
“不要过来。”
钱多多像是没有听见，继续向前，当她站在浴桶前时，立马委屈巴巴的神情。
一双大眼睛水汪汪地看着沈子岑，“阿岑，你是不喜欢我了吗？”
“没、没有。”
他只是紧张，还没有适应过来。
“多多，等我洗完……”
钱多多没等沈子岑说完，就打断他。
她的声音可怜兮兮的，像被抛弃的小狗，“之前，我们都能洗鸳鸯浴的。”
说着，她的视线看向浴桶里面，上面铺满了花瓣，这是沈子岑的习惯。
“可是，你现在都不让我看了。”
钱多多装作伤心过度的样子，连连后退。
沈子岑担心她会摔倒，也顾不上那么多，起身就要去扶她。
可偏偏在他站起来的一瞬间，钱多多稳住了身形。
只不过，她的视线在他身上上下游走。
沈子岑并不矮，而且身材比例极好，他站起来，那水根本遮盖不了一点。
沈子岑注意到钱多多的坏笑，连忙用手捂住自己的身体。
只是，他就两只手，根本捂不住，在他还在慌乱地调整姿势时，耳边传来钱多多的轻笑。
沈子岑的脸瞬间红得要滴血，他恼羞地猛然坐在浴桶里，却没有控制好力道，被呛了一大口水。
钱多多也不再看热闹，连忙将沈子岑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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