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救世，但我不会救人。”
方觉的目光穿透夜色，仿佛看透了林七夜心中所想。
他的声音很轻，在幽静的夜色中回荡。
“你觉得，这个世道如何？”
林七夜一时语塞，他刚来到汉代不久，连自己的现代人身份都尚未完全适应，更不用说这个时代。
思索片刻，他想起了曾经历史课上讲的，汉武帝时期是个难得的盛世，史称“汉武盛世”
但当他把这些同方觉讲了之后，方觉只是摇摇笑了笑。
“盛世？”
“若我告诉你，此刻饿殍遍野，十室九空，八成百姓食不果腹？落草为寇者比比皆是，杀人越货者屡见不鲜，更有甚者...”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转冷，"易子而食。"
月光下，方觉的侧脸如同冰雕。
“这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世道。”他的手指轻轻叩击着膝头，“但它只能是这样的世道。”
林七夜喉头发紧，他忽然想起长安街头那些衣衫褴褛的孩童，想起城外荒野中若隐若现的森森白骨。
那些在史书中被一笔带过的“民不聊生”，此刻正血淋淋地摊开在他面前。
“百姓的死活说到底与我无关，今日救一人，明日救一人......”方觉淡淡开口，
“待我救的人多了，这份施舍就会变成他们眼中的理所当然。”
“或许在你的时代，多数人尚可称得上'良善'。但在这里...“
顿了顿，方觉继续说道：
“永远不要低估人性的'恶'。”
月光映照下，林七夜看到方觉眼底划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悲悯。
那不是一个冷血之人该有的神情，而更像是一个...见过太多绝望后的麻木。
“至于公羊婉和公羊拙他们，在救人之前我看过了，至少他们的心是干净的。”
林七夜一愣，本来是他来找方觉问事的，怎么现在反倒是方觉转过头来给他上了一课。
但正如方觉所说，有很多事情不是简单可以说清的。
摇头失笑：“倒是你看的通透，受教了。”
“关于人性的讨论我们先放一边，我现在更关心的是我怎么回去？”
方觉理所当然地回答：“自然是你怎么来的便怎么回去。”
林七夜苦笑，他是被克洛伊的圣约送到这个时代的，在来找方觉之前他也去找了克洛伊问过，现实是她并没有办法将自己送回去。
“那也很简单。”方觉知道后给出了另一种提议：
“只要你活到两千年以后就行了，我刚才说了，两千年其实也不算很久。”
林七夜：？？？
您老能不能不要以你自己的标准来看待我？
再说我也活不了这么久啊喂！
他把内心的第二句吐槽说出来。
“去天庭。”方觉说，“灵宝天尊那有不少好东西，能帮你重塑仙体。”
说道灵宝天尊时，方觉多看了林七夜一眼。
因为他他的视线中，林七夜的命运丝线有很大一部分与灵宝天尊纠缠在一起，这意味着两人之间的羁绊不浅。
“灵宝天尊吗......”林七夜喃喃一声，“我知道了。”
（注：因世界线改动导致百里胖胖并没有提早成为灵宝天尊，因此林七夜此时并不知道百里胖胖就是灵宝天尊
后面可能不会再提，这些都是小事，不必在意。）
方觉今日说了格外多的话，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晓，平日里寡言少语的他，会和林七夜说这么多，甚至还讲起了道理。
“克苏鲁这次失败之后，势必不会罢休。”
林七夜说，在两千年后，他们还会大举进攻一次。
他想，或许方觉让他来两千年前，就是为了让他多两千年的时间沉淀。
“克苏鲁......”方觉想了一会，“这些东西我以前没见过，过些年，我会去看看。”
林七夜怔了怔，面色突然有些古怪，同时脑海中能看到病院外一切都混沌也闹了起来。
他突然想到之前混沌说过，方觉在千年前把克苏鲁三柱神全都杀了个遍。
把黑山羊打傻了，把门之钥打碎了，又把混沌打服了。
不会就是因为今天自己这么提了一嘴吧......
想到这里，林七夜笑了笑，随后向着方觉伸出了一只拳头。
方觉蹙眉，有些疑惑，不明白林七夜想做什么。
“碰拳。”林七夜说，“在我们那个时代，代表朋友之间的约定。”
“我不记得我什么时候和你说过我们是朋友。”方觉眼神依旧冷淡，“我没有朋友。”
“但我们两千年之后是朋友。”林七夜补充了一句，“而且是你亲口说的。”
说着，伸到方觉面前的拳头还晃了晃，似乎是在催促。
犹豫了一会，方觉才迟疑地伸出右手，轻轻和林七夜碰拳。
“约定好了，我们两千年以后再见！”
月光下，两个青年模样的人眉目如画。
林七夜笑的很开心，在夜幕的遮掩下，两人的约定还有一个观众。
红发少女克洛伊躲在石头后面，一脸兴奋地看着这一幕。
“哇，圣约，达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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