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仲安脱口而出：“那是不可能的！”
他一个武将，要是有那个脑子，本朝的史书上至少得有他十篇传记。
徐缜无奈：“你可知道那些册子还意味着什么？”
车仲安没说话，但徐缜却知道他肯定很好奇。
“简单，便证明全是精华，记下一点就有一点的用处。”
车仲安：对啊！
“而且，多记一点，就能比其他武将多一点优势。”
车仲安：很对啊！
尤其是庞云翼。
那个大老粗时常嘲讽自己，说什么“若不是话少，早就暴露了你愚不可及的事实”。
别的人暂且不说，若是能压过庞云翼……
只是想想就觉得爽！
旁边，徐缜的了然与笑意隐藏在夜色之中。
同样的话，他可还对庞云翼说过。
堵不如疏，既然两人喜欢较劲，不如将这股矛盾用到合适的地方去。
卷起来！争起来！
在两人低声嘀咕的时候，探路的褐国人离开。
徐缜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得加强巡防做好准备。”
车仲安吩咐旁边的小兵去报信，而后才回头，好奇道：“我很好奇，徐先生为何会来海阳村。”
徐缜主要跟庞云翼驻扎在山上，也是几日前，他才忽然起意，一个人来了这边。
他倒不是怀疑徐缜，只是这个时间太过不凑巧。
听到他这句难得没有嘲讽，甚至还带了真诚和尊敬的“徐先生”，徐缜抬手，点了点额头：“这里，会猜测。”
“哈？”
“我们看的同一份情报，你若是仔细些，也能发现，即使乌日苏用整个乌家当做投名状，依旧是卓沐更受信任。若要开战，他第一场定然想赢得漂亮些，所以，他一定会派出信任又颇有能力的将领。”
“卓沐连手底下的人都管不好……”
“管不好的人正好充当炮灰，何况，他也不是没有精锐。”
“仅凭这一点也无法断定吧？”
“近几个月，卓沐那边的伙食好了许多，武器和甲胄也全部换新。若非齐永霁支持，他怎么会忽然富起来？”
车仲安都有些惭愧了。
他也算是个天才，自认也算努力，可没想到，人家比他天才的人也比他努力。
不得不承认，他此刻有一瞬间的挫败。
徐缜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去吧。”
也不急着回去，两人默契地放慢了脚步，也延长闲聊的时间。
“其实我挺佩服你。”
车仲安：“嗯？”
“从前，大雍并没有自己的水师，但是水麟卫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若非如此，今日也无法察觉褐国探子的动静。真让他们长驱直入，遭殃的是海阳县的百姓。”
“你未免太看得起我，还是全赖殿下洞察在先。”
说是这么说，但是车仲安刚刚产生的挫败已经消散的干干净净。
徐缜无声一笑。
“车统领以为，齐永霁为何会从海阳县着手？”
“东州的海岸，要么险峻，要么太浅，唯有海阳县适合大船行走。如要水战，也唯有这一个选择。”
水麟卫以前在南边练兵，恐怕齐永霁也想不到，他们会被调到海阳县来。
徐缜点头：“褐国没有暴露水师力量，大雍在海阳县也就一直没有布防。若不是如此，卓沐也不会这么没有警惕心。如今敌明我暗，我们占优，但这样的优势不会很久。既占先机，就没有错失的道理。整军吧，车统领。趁此机会，给他们一个迎头痛击。”
车仲安严肃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放心。”
褐国以为抓住了漏洞，就让他们乖乖走进他们的包围！
这一遭，就让他们知道痛苦。
……
此后一段时间，夜夜都有人上岸。
来的人有时候谨慎，有时候松散。
总之，探查的范围越来越广。
这一切都跟徐缜的猜测对上了。
车仲安也派了人跟踪那些探子，最后果然探到褐国大军的位置。
除了布置战术，车仲安让水麟卫维持着以往的生活，该训练训练，该休息休息。
一天天过去，那些没上过战场的新兵，紧张的情绪在寻常的日子里渐渐消解。
知晓褐国水师动身的那一夜，车仲安让人准备了好酒好菜犒劳将士们。
他踏上高台，目光灼灼，高声问：“兄弟们，褐国人将要到来，怕不怕！”
“不怕！”
声音震天。
车仲安十分满意他们的精气神：“好！”
他举起酒碗：“那就祝愿我们旗开得胜，平安地回去见我们的家人！”
十日后，三艘大船引着十余只小船朝着海阳县渡口而来。
而此时的车仲安他们，已经等候多时。
只见，海面之上，黑云垂欲坠，巨兽载楼来；火光连水渡，风催鬼门开。
徐缜站在了望高塔之上，提着鸣凤，虽是文弱书生，也颇有一番凛然。
虽然卓沐有齐永霁支持，他们水麟卫也有殿下和朝堂撑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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