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薇来到病房时，就发现整个房间摆满了鲜花和水果。果香与花香交织，弥漫了整个空间。
“你怎么样了？看起来好像还不错。”
道里希放下报纸，“是的，好多了。”
“你恢复得真快啊。”她感叹道，目光在道里希身上停留片刻，简直如人形钢铁。
朱莉称首要的便是获取信任，融入接近到这些军官身边。所以她得小心地转化下心态了。
“要开下窗么？开窗通风也能减少细菌。”
“好。”
道里希侧身靠近，自然而然地伸出手臂，将她轻轻揽入怀中，下巴亲昵地搁在她的肩膀上，温热的气息在她耳畔轻轻拂过，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浅笑，悠悠说道：“原来我的珍宝在学校这么出名。”
艾薇闻声，下意识地偏过头，才发现他手中翻阅的是学校曾经的校园报。
道里希嘴角挂着那抹温柔笑意，修长的手指轻轻捻着报纸，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没想到连政府都对你们的课题格外上心。”
道里希看着报纸上的图片，女孩的精致的面孔在几个政府官员之间格外瞩目，旁边是醒目的大标题：“植物土壤提取物与传统药物结合治疗肺结核的医化研究，已有重大发现。”
艾薇垂眸，同样轻声感慨：“怎么会不上心，手握权力的人更明白有了生命，才能尽情享受一切。”
“是啊。”道里希轻轻放下报纸，手臂微微用力，将她紧紧抱住，仿佛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透过那些文字，似乎能看到了过去两人分开的时光，各自在不同的角落忙碌着，可惜没有交集。
突然感觉怀中柔软的身体一僵，道里希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是一张文件纸，汇报的是物理学家约里奥?居里，拒绝与德国进行军事合作。
道里希的目光锁在她的侧脸上，线条柔美又带着几分落寞，他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她似有所感，慢慢转过头来。
张了张嘴，似是犹豫了一瞬，还是轻声开口：“我不是故意看到的，但是面对他们的拒绝合作，你们打算怎么处理呢？”
约里奥?居里夫妇的公然拒绝，在学界内部其实已经广为流传了，成为鼓舞人心的象征。但是更多人也担心会不会因此触怒德国。
“我们接管了他们的实验室，并没有伤害他们。对科学家，我们还是很敬重的。”道里希神色平静，语气波澜不惊。
她微眯眼，之前教授去别国探讨时曾模糊听他说过，似乎有大国在研究一种规模巨大的武器。
而里奥?居里夫妇也有这方面的基础，听说他们断然拒绝，很多人担心这对夫妇会不会有危险。
脑海思绪还没想完，就感觉到扶住腰间的手臂不断用力。抬头，便撞进对方深邃的眉眼。
道里希试着动了动受伤手臂，还是活动受碍，连拥抱都没有办法，很是烦躁。
他低下头，看向怀中的人，她眉头微锁，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思索，显然还沉浸在他人相关的思绪里。
无论想的是谁，都觉得不喜，明明她正依偎在自己怀里，心思却不知道飘到谁身上去了。这让他想起过去那几年，她目光从来不会落在他身上。
尤其现在涉及军事，感受着彼此之间遥不可及的距离。这种距离感并非臆想，而是真切存在，像一道难以跨越的沟壑，横亘在他们中间。
于是他转了话题，“这边环境很好的，我们出去走走吧。”
“好的。”艾薇点头，这边环境的确不错，总归一直待在病房里强些。
两人出了走廊，道里希思索着，又说道，“居里夫人似乎是你敬佩的女士。”
“是的。”约里奥?居里，便是她的女婿。
“这样。”
走廊上静谧极了，唯有威廉带来的那两个孩子的轻言细语。
道里希循声望去，那两个小家伙正愉悦交谈着，他看着那两个孩子，轻笑，“我们会有孩子么，孩子会像你的黑发，还是我的金发，应该会很可爱吧。”
艾薇也看着他们，“你想的真多。”
“有么？”声音清晰的回荡在走廊之上。
威廉站在拐角的角落，握着话筒的手微微颤抖，只觉掌心滚烫，话筒都快被焐化了。
他嗫嚅道：“那个……”真是，才知道容答不在挪威，转接德国，那两人就从病房出来了，走廊太安静了，应该正听了个正着。
早知道就去房间里打电话了，虽然他确实想做一下姿态，让道里希看看。
容答站在阴影里，周遭的光线似乎都被他周身的寒意驱散。
他缓缓垂下眼眸，长睫投下的阴影，将他的神色隐匿得密不透风。握着电话筒的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那话筒像是承载着他此刻全部的情绪与重量。
须臾，他薄唇轻启，声音冷得如同裹挟着冰霜，一字一顿地冷冷开口：“他们……在一起了？”
威廉焦躁地抓了抓头发，应道：“对，他们要结婚了。”
威廉缓缓转过身，脸上写满复杂情绪，目光落在容答身上，声音低沉又感慨：“容答，他们这样也很幸福。在这战火纷飞、混乱不堪的年代，这种幸福简直是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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