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天。
她才十八岁啊。
她根本就没有办法接受这个结果。
霍九霖冲医生摆手：“你先出去。”
医生点头后，离开了病房。
纪凛凛哭出了声音。
不可以。
她不可以怀孕。
她怎么可以怀孕？
她怎么可以怀上霍九霖的孩子？
她张开了十指，狠狠地掐进了自己的黑发里。
她该怎么办？
如果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她可能就永远也逃不出霍九霖的掌控了。
那她的人生就彻底毁了。
而且，这个孩子的生活也注定会一生艰苦。
不可以。
她不能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而这时，她忽然感觉自己被摁进了温热的怀抱里。
她知道，是霍九霖在抱她。
她想推开他，可崩溃、绝望、震惊已令她丧失了全部的力气。
她只是抱着头，就那样让他抱住自己。
哭得很大声。
霍九霖轻轻摸着她的头，声音像清泉，缓缓流动。
“凛凛，我要当父亲了，对吗？”
他自己也花了将近五分钟的时间，去消化，去接受这件事。
刚刚沉默的五分钟里，他想到了很多很多。
他脑子里出现了一个特别温馨的画面——
纪凛凛怀里抱着一个小丸子，坐在庄园的秋千上。
而他，就站在她们身后，帮她们轻轻推着秋千。
欢声笑语在他的庄园里飘飘荡荡。
小丸子会抱着他的腿，叽叽喳喳地喊他“爸爸”。
那样的画面，他莫名地觉得，好幸福。
……
霍九霖从那些幻境里回过神来，轻轻柔柔地问纪凛凛：
“为什么哭？”
纪凛凛听到了。
她不说话，但眼泪却掉得更厉害了。
为什么哭？
他难道不知道她为什么哭吗？
霍九霖心中那难言的欣喜越来越难抑制。
“明天我们就回罗马，让尤克给你安排最好的医疗团队，全程监护。”
“把孩子平平安安生下来，好吗？”
那失了控的表情不自觉漾起了浅浅的笑意。
纪凛凛忽然抬头，看着霍九霖。
眼泪糊住了她的黑发，湿哒哒地粘在她的脸颊上。
睫毛也被泪水打湿，粘在了一起。
霍九霖用纸巾替她擦去脸上的泪痕。
纪凛凛也不推拒，看向他的眼神决然又镇定。
语气也坚定：“这个孩子我是不会生的。”
霍九霖替她擦眼泪的手忽然一顿：“为什么？”
他记得，纪凛凛之前确实说过，在完成学业之前不会考虑生孩子的事情。
但他刚刚已经考虑过了。
“如果你是担心你的学业，等你把孩子生下来，还是可以继续回去上课的。”
“我可以跟你学校打个招呼，让他们保留你的档案，等你——”
纪凛凛没再听他说下去，直接打断：“孩子不是你的。”
霍九霖闻言，眼眸中有浓重的戾气一闪而过。
他紧紧盯着她，极力让自己不要失控：“你说什么？”
纪凛凛说：“我说，孩子不是你的，我也不会把TA生下来。”
霍九霖根本不相信她的话。
“你就算不想生孩子，也不要用这种蹩脚的谎言来骗我。”
“你每天都跟我待在一起，根本没有机会跟别的男人接触。”
“孩子怎么可能不是我的？”
纪凛凛的脸上挂着清泪，鼻尖轻轻抽动。
她反问他，带着掌控全局的阵势：“你确定？”
原本霍九霖对自己是孩子生父的事情深信不疑。
但在看到纪凛凛这般坚定的态度和反问时，他不由得想到了一件事。
一个半月以前。
纪凛凛确实离开过他的身边。
接触过一个男人。
他把手里的纸巾捏成一团，指骨被捏得咔咔作响。
纪凛凛看到了他眼睛里充斥着一种难测难辨的情绪，暴戾恣睢。
不知道为什么，她本能地吞了吞口水。
“你跟他上床了？”
他问她，声音里也压着极致的怒意。
纪凛凛知道他问的是谁。
既然她已经决定说谎了，那就得坚持到底。
只有让霍九霖相信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她才能有机会去把孩子给打掉。
而且，她现在好不容易回到曼谷了，她说什么也不会再跟他去罗马了。
她一定要想办法留在这里。
想到这里，纪凛凛双手紧紧攥着被单。
咬牙，一字一顿地回答他的问题。
“是，我跟他上床了。”
霍九霖闻言，把手里的纸团扔进了床边的垃圾桶。
闭着眼睛，转动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周身开始散发着一股正在被压制的气息。
“纪凛凛，你知道你刚刚说的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吗？”
纪凛凛没回答，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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