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当归打了个哈欠,拼命揉搓肩膀,双手拷着锁链,发出沉闷的金属声。
手指算不得干净,起了几个红肿的冻疮,浑如破败凋零的残花。
凌当归咳嗽了几声,眼前一片晕眩,浑浑噩噩只见大片暗白,翻卷凛冽的雪花滚滚而来,昏暗异常。
“世子,喝些热水吧。”
一道低声似在哭泣的声音耳畔响起。
凌当归醒过神来,看过去,是闫庚。
冰天雪地,又眼下这般处境,无人在意他。故而闫庚摘下了人皮面具,露出原本相貌,清秀俊朗,褪去些青涩,五官显现出几分锋利。
闫庚和祁王扶着凌当归坐在河畔石头边,红着眼圈又说了一句:“世子,您好像病了,脸很红,额头也很烫。”
凌当归双手无力地接过碗,全部喝光,吞咽时喉咙如吞刀般作痛,嘴里泛着浓重的苦涩,吐掉没滤干净的草药渣滓,凌当归按着眼角与眉心处,头疼欲裂,但凡动一下,都觉得翻江倒海。
“正好天也黑了,阿纵,待会早些歇息吧。”
凌当归随意一扫,忽觉祁王好似苍老了许多。他沉郁叹气,目光中有千言万语,愧疚、无奈亦或是坚定,最终没再说什么,去找了领将唐鸣,打了一番招呼。
流放队伍原地休息,官兵指使人铺帐篷。
喝了药,凌当归意识渐渐昏沉,很快便睡着了。
却睡得并不踏实,时冷时热,时而风声呼啸,时而内心激颤。少有的睡着的时间段里,他还做了梦,梦也极重,醒来时,他抬手擦掉额头的汗珠,背后已湿了一大块。
凌当归对着萧瑟的黑色恍惚了许久。
雪已经停了。
而在梦里,雪大如席。他还梦见了陆观南,临走前,从巷子里口突然折回,奔跑向自己而来,以及最后那个清润至极的亲吻。
陆观南……或许现在应该称呼为陆观南。
受发烧影响,凌当归的大脑还是不太清醒,翻来覆去地想到了好多过去的事情,越想便越是头疼。
凌当归甩了甩脑子。
帐篷外忽然卷风,凌厉冷酷。
凌当归皱了皱眉,重新躺下,佯装无知无觉。然而在帐篷被掀开时,抽出枕头下的青金石匕首,迅速起身,抵在来人的腰腹处。
起身突然,他还晃动了一下,所幸脚步站得稳。
看清楚来人的相貌,凌当归愈发谨慎:“你是谁?”
来人十分陌生,且长相大众,人群中毫不起眼。
“世子宽心,我身上并无利器。”
说罢,他将衣袖中的小瓷瓶拿出,递过去,说:“这里面的药,每次服用一颗,每日服用三次,能增益补气,养血安神。世子按时辰吃,久而久之,身子会慢慢恢复的。”
凌当归没接,仍是十分戒备:“你到底是谁?给我这个做什么?”
“我等受秦王殿下所托,混迹行军之中,暗中保护世子。”
闻言,凌当归一愣,“秦王?”
若他没有记错,男主回到许国之后,获封的爵位便是秦王。
不可置信。
一来男主到许国,直到一年后傅氏冤屈彻底洗清,昭平帝才封了他秦王。眼下这才不过两个月。
二来,陆观南竟在这个节骨眼上,秘密在宜国流放军中安插细作。
是为了……他吗?
来人将瓷瓶放在棉布上,正要转身离去。
凌当归将匕首收起来,突然叫住他,“这两月来,张泫的名义实为假借,一直以来,都是陆观南,对吗?”
来人恭谨拱手,“此为机密,还望世子莫要说出去,即便是祁王都不可以说。”
凌当归皱了皱眉,挥挥手,“我知道了。”
帐篷里,凌当归被拷在一起的两只手,并在一起,打开瓷瓶,倒出一颗棕褐色的药丸,仰头生咽了下去,透过露出的帐篷一角,看见皎洁明亮的一轮明月,分明是圆月,却无端透着寒意与尖锐。直至云雾飘来,才遮绕出几分清冷柔和。
算算时日,今夜好像是上元节,想来两国京城,皆是宝马香车、火树银花,百般热闹。
陆观南此时,应该会和许国的皇子公主一同游赏花灯吧。
初遇原书第一女主的剧情也很有可能提前。
凌当归低头呆呆地看着手腕处被磨出来的红痕与结痂,不知为何,心口实在是堵得慌。额头还在冒汗,浑身酸痛,抽筋般的疼痛。
“阿凌——”
夜幕璀璨的焰火,照亮了陆观南右手臂上的花朵形状的暗色印记。
他坐在河岸的石阶边,手捂住那枚印记,手指微微颤抖,眉头紧蹙。
蛊虫在体内焦灼地游走,一遍又一遍地提醒陆观南,阿凌此时情况很不好。应当是病情越来越加重了,毕竟是寒冬大雪,又在艰难的流放途中……
陆观南咬了咬牙,坐立难安。
正在此时,一旁摆摊的小贩语调轻松地唤他。
“公子,您的花灯好了,这儿有笔墨,您有什么心愿,都可以写上。”
陆观南捧着兔绕荷花形状的花灯,取来毛笔,稍有思索,想写期盼二人早日团聚,然落笔犹豫,最终还是写了:望阿凌平安顺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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