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棚区又一夜，是被压抑的呼吸和冰冷的石铺缝补起来的。监工巡逻的脚步声从棚外掠过，靴底碾过碎石的声响像磨盘，一点点蹭着姜帅紧绷的神经；远处矿坑传来的挖掘声断断续续，混着某个矿奴梦呓般的呻吟，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他困在“无力”的漩涡里。
他躺在石铺上，双目紧闭，指节却攥得发白，掌心的老茧被指甲掐出深深的印子——柳雨薇的石躯影像在脑海里打转，“天奴拍卖场”四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心口发疼。大乘后期又如何？在能掌控石躯命运的东方世家面前，这点力量依旧像蝼蚁撼树。
“光躺着发狠，石头也变不成力气。”
苍老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姜帅猛地睁开眼，就见石老蹲在他身旁，佝偻的身影几乎要融进棚外的阴影里。
老人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粗粮饼，却没递过来，只是用那双浑浊的眼睛扫过他紧握的拳头，声音压得极低：“想够着天上的东西，得先把脚底下的路踩实。跟我来，给你看个能让你爬快点的东西。”
姜帅没犹豫。他悄无声息地起身，连稻草摩擦的声响都压到最低，跟着石老钻出窝棚。
两人绕开巡逻的监工——石老熟门熟路地带着他钻进一条被废弃矿车堵塞的岔道，矿车锈迹斑斑，轮轴上还卡着星沉砂的碎块，需要侧身从车底的缝隙钻过；再往前，是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岩缝，岩壁上渗着冰凉的水珠，蹭得衣服又湿又冷。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石老在一面看似普通的岩壁前停下，枯瘦的手指在岩石上敲了三下——“咚、咚、咚”，节奏沉稳，像是某种暗号。
下一秒，那片岩壁竟无声地滑开，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一股与矿坑浑浊能量截然不同的气息瞬间逸散出来——温和却磅礴，像藏在深海里的暖流，刚触到鼻尖，姜帅体内的混沌核就自发地加速旋转起来，传来一阵强烈的渴望，仿佛久旱的土地盼着甘霖。
“进去，动作快。这能量波动瞒不过高阶修士，撑不了一炷香。”石老低声叮嘱，自己则守在洞口，目光警惕地扫向四周。
姜帅深吸一口气，侧身钻进洞口。里面是个约莫丈许见方的天然石窟，岩壁上嵌着细碎的星沉砂，却被中央那片莹莹光泽盖过了风头——地面和岩壁的缝隙里，散落着十几粒米粒大小的晶体碎片，它们不像劣等法则结晶那样泛着杂乱的光，反而透着内敛的温润，像被揉碎的星辰，静静躺在黑暗里。
只是靠近，就让他丹田处的混沌核嗡嗡作响，连经脉里的灵力都开始躁动。
是神脉矿芯！
姜帅的心脏猛地一跳。他小心翼翼地捡起一粒碎片，指尖刚碰到，就传来一阵温热的搏动，仿佛碎片有了生命。
这触感、这能量波动，比之前那三颗劣等结晶精纯了何止十倍——之前的能量是带刺的冰棱，而这矿芯残渣的能量，是裹着暖意的溪流，却比冰棱更磅礴，更有力量。
他立刻盘膝坐下，将碎片握在掌心，运转混沌功法。
能量涌入的瞬间，姜帅浑身一震，却没有之前的刺痛，只有一股温和却汹涌的金色洪流，顺着掌心钻进经脉！那洪流太过庞大，刚进入丹田，就将气海冲得翻腾不休，经脉也被撑得微微鼓胀，却没有撕裂的痛感——混沌核几乎不用费力提纯，就能将这股能量转化为本源的混沌灵力，顺着经脉流转，滋润着之前因强行炼化结晶而受损的细小脉络。
“轰！”
一声轻响在体内炸开——大乘后期的壁垒像纸糊般裂开！灵力如同涨潮般涌过壁垒，修为瞬间攀升至大乘后期巅峰！
但能量还没停，金色洪流继续奔腾，冲刷着丹田气海，让混沌核的转速越来越快，表面的裂痕又淡了几分，连之前后背的鞭伤都在这股能量的滋养下，传来一阵酥麻的痒意，那是伤口愈合的征兆。
姜帅闭着眼，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指尖能清晰地调动更凝实的灵力，甚至能隐约感知到周围矿脉的能量流动，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清晰。
当最后一丝能量被吸收殆尽时，他缓缓睁开眼，眸中闪过一道锐利的神光，随即又迅速内敛。他抬手抹了把脸，指尖沾到些许灰黑色的杂质——那是体内残留的浊气，被矿芯能量强行排了出来。
大乘巅峰！只差一步，就能引动天劫，踏入渡劫期！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腕，骨骼传来轻微的脆响，却充满了力量感。
走到洞口时，石老正背对着他，听到动静，才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他身上时，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显然没料到姜帅能这么快吸收完矿芯残渣，还能如此平稳地掌控力量。
“感觉如何？”石老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多了几分试探。
“前所未有地好。”姜帅沉声道，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的灵力比之前强盛了数倍，连神界法则的排斥感都减轻了不少，“这就是神脉矿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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