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业寺的晨雾裹着血腥味,把大雄宝殿绕得严严实实。李承道蹲在张屠户的尸体旁,指尖划过那道紫黑色的指痕,指甲缝里沾了点干涸的血痂——血痂泛着青黑色,像是被什么东西淬过毒。
“不是普通怨魂所伤。”他起身擦了擦手,目光落在殿中那尊缺了半边脸的佛像上,“这指痕里有‘尸气’,但又带着活人的温度,昨晚那东西,恐怕不是纯粹的鬼。”
林婉儿正对着地宫入口发呆,入口被一块青石板封着,石板上刻着模糊的梵文,缝隙里长出的杂草都透着暗黄色,像是常年不见天日。她伸手碰了碰石板,指尖传来一阵刺骨的寒意,眼前的黑雾突然涌动起来,隐约浮现出几个穿着宫服的人影,一个个脸色青紫,七窍流血,正朝着她伸手。
“婉儿!”赵阳及时扶住她,手里的火折子晃了晃,驱散了她眼前的幻象。他把一个铜制的机关盒递过去,“师父说这入口有机关,让我来试试。”
赵阳蹲在青石板前,从工具箱里掏出小锤子和铜针,小心翼翼地挑开石板边缘的泥土。他的手指修长灵活,指尖沾了不少灰,却丝毫不影响动作——这双手曾解开过古墓里的连环锁,可面对这地宫入口,额角还是渗出了冷汗。“这机关是宫廷样式,比我之前见的都复杂。”他喃喃道,铜针插进石板的一个小孔里,轻轻一转,只听“咔嗒”一声,石板边缘弹出一个小抽屉,里面放着半块生锈的铁片。
李承道接过铁片,放在阳光下一看,铁片上刻着“魏”字,边缘还残留着布料的纤维。“是魏忠贤的人用的腰牌残片。”他脸色更沉,“看来二十年前,魏党确实藏在这里。”
就在这时,寺外传来马蹄声,一队锦衣卫骑着马奔来,为首的人穿着黑色飞鱼服,腰佩绣春刀,面容冷峻,正是锦衣卫指挥佥事沈炼。他翻身下马,目光扫过殿内的尸体,最后落在李承道身上:“你们就是昨晚在这附近游荡的游方道士?”
“贫道李承道,带着两个徒弟云游至此,恰巧撞见凶案。”李承道拱手,语气平静,“沈大人来得正好,这地宫之下,恐怕藏着失踪案的真相。”
沈炼没接话,走到张屠户的尸体旁,蹲下身仔细查看。他的手指戴着黑色皮手套,碰了碰那枚青铜令牌,眼神微变:“这令牌,是当年魏忠贤党羽的信物。”他起身看向李承道,“大人有令,此案由锦衣卫接管,你们即刻离开净业寺。”
“沈大人是想掩盖什么?”林婉儿突然开口,她盯着沈炼的手套,手套边缘沾了点暗红色的东西,和昨晚鬼影身上的痕迹有些相似,“昨晚血月夜,沈大人的侍卫,是不是也在这附近?”
沈炼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手按在绣春刀的刀柄上:“放肆!一个小道姑也敢质疑锦衣卫?”
“沈大人别急着动怒。”赵阳掏出一块沾着朱砂的布条,“昨晚我们在寺内布了朱砂阵,凡是经过的人,都会沾到朱砂。而今早,我们在您侍卫的马靴上,看到了同样的朱砂。”
沈炼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冷笑:“不过是侍卫巡查时不小心沾到的,有什么大惊小怪?”他挥了挥手,“来人,把尸体抬走,封锁地宫入口,不许任何人靠近!”
锦衣卫刚要动手,李承道突然拦住他们:“沈大人,这地宫若不打开,还会有人丧命。”他走到佛像旁,用力推了推佛像的底座,底座竟然缓缓移动,露出一个暗格,里面放着一具保存完好的太监骸骨。
骸骨穿着残破的宫服,手指异常细长,指骨上还沾着点黑褐色的东西。最骇人的是,骸骨的手里紧攥着半张残破的黄纸,上面用鲜血写着“魏党余孽,血月偿命”,字迹扭曲,像是死前拼尽全力写的。
沈炼看到黄纸,脸色骤变,后退了一步。林婉儿凑过去,仔细看了看骸骨的指骨,突然说:“这指骨的形状,和张屠户脖颈上的指痕完全吻合!”
所有人都惊呆了,沈炼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盯着那具骸骨,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就在这时,苏嬷嬷突然从寺外跑进来,她的头发散乱,衣服上沾了不少泥污,手里紧紧攥着那个紫檀木盒:“不能打开地宫!打开了,所有人都会死!”
她跑到骸骨旁,突然跪了下来,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是我对不起你们……是我把你们藏在这里,又把你们出卖了……”
沈炼的手猛地按在绣春刀上,眼神冰冷:“苏嬷嬷,你就是当年魏党留下的余孽?”
苏嬷嬷抬起头,脸上满是绝望:“我不是余孽……我只是想赎罪……”她打开紫檀木盒,里面放着一块玉佩,玉佩上刻着“忠贤”二字,“这是魏公公当年赠予我的……他让我帮他守住地宫,可我却为了活命,把地宫的位置告诉了朝廷……”
所有人都沉默了,晨雾渐渐散去,阳光照进大殿,却驱不散空气中的寒意。李承道看着那具骸骨,又看了看沈炼紧绷的脸,突然意识到,这场血月劫,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复杂——不仅有怨魂复仇,还有活人在背后操纵,而沈炼,恐怕也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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