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颜的手指在审讯室桌面上轻轻敲击，节奏稳定而克制。白薇的挣扎让金属手铐与椅子扶手碰撞出清脆的声响，在密闭的审讯室里格外刺耳。
"冷静点。"林清颜的声音像一盆冰水，"把话说清楚。"
白薇的胸口剧烈起伏，真丝睡袍的领口已经被汗水浸湿。她深吸一口气，突然安静下来，只有指尖还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给我一支烟。"她抬起头，眼中的惊恐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平静。
林清颜看向单向玻璃，做了个手势。很快，程峰推门进来，递上一包女士香烟和打火机。
白薇纤细的手指夹着香烟的样子熟练得令人心疼。她深深吸了一口，烟雾在审讯室惨白的灯光下缭绕。
"三年前，我在市医院实习时认识了赵明远。"白薇的声音很轻，"他是来探望住院的商业伙伴，我负责那个病房。"
香烟在她指间慢慢燃烧，灰白的烟灰摇摇欲坠。
"他追了我三个月，送花、送礼物，甚至在我值夜班时送宵夜。"白薇的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微笑，"你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我最初拒绝他，就是因为听说他已经有未婚妻了。"
林清颜注意到白薇左手无名指上有一圈淡淡的痕迹——长期佩戴戒指留下的印记。
"他说那是商业联姻，没有感情。"白薇突然笑出声，"多老套的借口，可我居然信了。"
烟灰终于不堪重负地坠落，在桌面上碎成粉末。
"第一年，他每周都会来我的公寓三次。第二年，变成了一次。今年..."白薇掐灭了烟，"只有在他需要发泄的时候才会来。"
林清颜翻开案卷，取出一张照片推过去："这是你的公寓楼下监控拍到的，上周四晚上，赵明远和周媛一起进入电梯。"
白薇的瞳孔猛地收缩。照片上，赵明远亲密地搂着周媛的腰，两人有说有笑。
"那天他说要加班。"白薇的声音开始发抖，"我做了他最爱吃的红烧排骨，等到凌晨两点..."
审讯室陷入沉默，只有空调出风口发出细微的嗡鸣。
"说说昨晚。"林清颜打破沉默。
白薇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烟盒："我七点离开医院，去了蓝调咖啡馆。九点半到他家，想给他个惊喜。"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门锁密码还是我的生日，多讽刺。我推门进去时，他正在书房...和周媛视频。"
林清颜注意到白薇右手无名指上的卡地亚钻戒——和周媛手上那枚一模一样。
"他看见我，立刻切断了视频。"白薇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们吵起来，他说...说我只是个消遣。"
审讯室的灯光突然闪烁了一下，白薇的脸在明暗交替中显得格外苍白。
"然后呢？"
"我抓起书桌上的拆信刀..."白薇的眼神开始涣散，"等我清醒时，他已经..."
林清颜突然打断她："拆信刀？不是手术刀？"
白薇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困惑："当然是拆信刀，那个镀金的..."
林清颜和程峰交换了一个眼神。法医报告明确指出，致命伤是由极其锋利的手术刀造成的，普通拆信刀无法造成那样整齐的切口。
"白护士长，"林清颜缓缓站起身，"你确定是用拆信刀？"
白薇的表情突然变得茫然："我...我记得是..."
就在这时，审讯室的门被猛地推开。技术科的小李气喘吁吁地冲进来："林局！周媛的手机信号出现了！在城东的废弃化工厂！"
林清颜立刻转向程峰："带一队人过去，我马上来。"她又看了眼呆滞的白薇，"把她送回拘留室，加派人手看管。"
走出审讯室，林清颜拨通了局长的电话："我需要查一个人的资料，两年前失踪的苏雯。对，就是手腕有枫叶纹身的那个。"
挂断电话，林清颜站在窗前。雨已经停了，但乌云仍未散去。她想起白薇最后那个困惑的表情——如果凶手不是白薇，那么真正拿走手术刀的人，此刻可能正和周媛在一起。
林清颜推开法医办公室的玻璃门，解剖台上刺目的无影灯下，躺着一具穿着残破婚纱的女尸。婚纱的蕾丝边沿沾满泥浆，裙摆处用金线绣着「陈沫&周子谦 2023.10.1」的字样。
"死亡时间约在昨晚23点到凌晨1点。"法医老张摘下手套，"但有个奇怪的地方——"
他抬起死者的左手腕，露出皮肤上一圈诡异的苍白："尸斑分布显示，她死后至少被倒吊了六小时。"
雨水冲刷着哥特式教堂的彩绘玻璃，林清颜的靴子踩在碎玻璃上发出脆响。小陈举着紫外线灯照向祭坛，突然"咦"了一声。
"林局，这里有荧光反应。"
地板上浮现出几个模糊的脚印，脚尖全部朝向忏悔室。林清颜蹲下身，在木质忏悔椅的缝隙里找到一枚铂金戒指，内圈刻着「To my eternal lo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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