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瑞进府时,喜服上还沾着雪粒。他没看她,径直走向书房,连外袍都没脱就铺开了舆图。烛火下,他指尖划过梁夏边境的关隘,又落在邺国东都的位置——立渊将破铁门关,北狄在云州蠢蠢欲动,梁国把如宣的婚事办得热闹,实则是想让夏国在东线再添把力,好腾出手应对北境。
“殿下,夜深了。”侍女轻叩房门,“长公主还在等着……”
“让她睡吧。”明瑞头也没抬,笔尖在图上圈出“灵州”二字。这场婚事是父皇拍板的,可他并不满意。邺国一灭,吴国与北狄必有一战,亦或是梁国,夏国若想从中分一杯羹,就得趁这时候算清楚每一笔利弊。
书房的烛火燃到天明,如安在空房里坐了一夜。晨光爬上窗棂时,她望着铜镜里的自己,忽然想起离京前母后说的话:“两国联姻,从来不是为了儿女情长。”原来真是这样,红妆再艳,也暖不了各怀心思的凉。
西都的喜宴终是散了。如宣回到新房时,明瑾正背对着门站在窗前,红烛的光在她身上投下倔强的影子。“别碰我。”她声音发紧,“想到你们梁国和吴国穿一条裤子,我就觉得恶心。”
如宣叹了口气,解下腰间的玉佩放在桌上:“明瑾,邺国的事……”
“我不想听。”明瑾打断他,“这场婚事,不过是你我各为其主。你守你的梓州,我做我的平西王妃,其他的,不必多言。”
锦都的书房里,明瑞终于放下笔。舆图上的标记密密麻麻,像是满地的蚂蚁。他抬头望向窗外,晨光里的锦都城墙泛着冷硬的灰——梁夏的关系,就像他和如安的婚姻,看似被红绳系在一起,实则各有各的盘算。
两场婚典,红绸漫天,鼓乐喧天,却没能焐热任何人的心。梁夏两国所谓的“加强关系”,不过是在乱世棋盘上,又落了两颗各怀心事的棋子。
红烛渐渐燃尽,留下两室冷清。如安在锦都的空房里,明瑾在西都的窗前,望着同一片被战火染过的天空,忽然明白:这乱世里的婚姻,从来不是归宿,只是另一场没有硝烟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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