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朕找来七七四十九个童男童女，必须是五岁到七岁，生辰八字纯阴的。再让工部把九重台赶工建好，朕要在台上炼丹。等丹药炼成，朕自会下旨传位给你。”
肖睿渝在后面听到这话，心头一跳 —— 七七四十九个童男童女？还要生辰八字纯阴的？这简直是强人所难！民间早就传言皇帝要用孩童炼丹，如今看来竟是真的。
赵晏显然也没想到会是这个条件，他沉默片刻，正欲开口，却听赵启又道：“你若是不肯，那就杀了朕。不过朕可告诉你，朕早已写好密旨，让太子持旨调兵。到时候你弑君篡位，天下人都会唾弃你，顾云芷的边军正好名正言顺地杀回来，替朕报仇。”
肖睿渝心中一动 —— 太子手里有密旨？他悄悄抬眼看向辰王，只见赵晏脸上掠过一丝不屑，显然不信皇帝的话。太子被废后早已逃出京城，若真有调兵的密旨，何必等到现在？
可肖睿渝却觉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若是能找到那道密旨，将来辰王登基，这便是拿捏他的最好把柄。
“殿下，” 他低声凑近辰王耳边，“陛下的话不可全信，但也不能不信。眼下顾云芷的大军就要到了，若是殿下能名正言顺地继位，她便没了借口。至于九重台，工部尚书是父亲的人，臣担保二十日内必定完工。”
赵晏看向皇帝，眼中闪过挣扎。二十日…… 顾云芷的大军怕是等不了二十日。
“二十日太久。” 赵启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冷冷道，“朕给你十日。十日之内，童男童女和九重台，缺一不可。”
肖睿渝的心跳漏了一拍。十日？九重台尚可日夜赶工，可那七七四十九个符合条件的孩童，去哪里找？更何况民间早已惶恐不安，谁家肯把孩子交出来？
但他看到辰王眼中的决心，知道这事没有退路了。
“儿臣遵旨。” 赵晏叩首，声音带着一丝决绝，“十日之内，必不负父皇所托。”
肖睿渝跟在辰王身后退出大殿时，雨已经停了。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将皇城的琉璃瓦染成淡淡的金色。他望着那片金色，忽然觉得有些刺眼 —— 这万里江山，终究是要用鲜血和无辜者的性命来换吗？
他悄悄拉过一个心腹侍卫，低声吩咐：“带些人手，秘密搜查京城各处。记住，找一个人，还有一道密旨。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密旨…… 一定要拿到手。”
侍卫领命而去，肖睿渝望着宫墙深处那片依旧亮着的烛火，深深吸了口气。十日之期，才刚刚开始。而他知道，这场棋局里，最关键的棋子，或许不是辰王，也不是皇帝，而是那个至今下落不明的太子，和他手中可能存在的密旨。
辰王离宫的消息很快传遍皇城，张羿禾的兵甲在神武门外摩擦出冷硬的声响，与宫内隐约传来的丹炉爆裂声交织，像一张越收越紧的网。肖睿渝踏着晨露返回相府时，袖中的密信已被指尖攥得发皱 —— 那是工部尚书刚送来的急报，言说九重台的梁柱需百年楠木，库房现存的木料至多支撑五日。
“去查，京畿百里内所有商户的楠木存货，不论价钱，尽数征调。” 他将密信丢进火盆，火星舔舐着宣纸，映出他眼底的狠厉，“再传我的话，让城外的民夫营加三倍人手，日夜赶工。告诉他们，谁敢偷懒，按通敌论处。”
管家领命而去，肖睿渝却盯着跳动的火焰出神。比起木料，那七七四十九个童男童女才是真正的死结。昨夜他已命人封锁城门，严禁孩童出城，可京中百姓早就被 “炼丹采童” 的流言吓得胆战心惊，家家户户紧闭门窗，连适龄的孩童都藏进了地窖。
“二公子，” 侍卫匆匆进来，单膝跪地，“城西的李记布庄查到异常，据说昨夜有辆马车从后门驶出，车帘缝里掉出半块虎头玉佩，像是…… 东宫的物件。”
肖睿渝猛地抬头：“人呢？”
“追至护城河时丢了踪迹，属下在岸边捡到这个。” 侍卫呈上一枚沾着泥污的玉坠，上面刻着半个 “安” 字 —— 那是太子赵安的贴身之物。
肖睿渝捏着玉佩的指节泛白。太子果然还在京城！他忽然想起皇帝昨夜的话，若密旨真在太子手中，此刻对方怕是正想办法联系城外的顾云芷。
“加派人手守着护城河沿岸，一寸寸地搜。” 他沉声下令，“另外，去天牢提吕相。”
天牢的霉味呛得人睁不开眼，吕相穿着囚服，花白的胡须上沾着血污，见了肖睿渝却只是冷笑：“老夫就知道是你们父子搞的鬼。如今为了辰王上位，连太子的玉佩都敢伪造，肖家的脸皮当真比城墙还厚。”
“吕相不妨想想，” 肖睿渝蹲下身，声音压得极低，“太子手里的密旨若落到辰王手里，您觉得他还能活吗？可若是落到我手里…… 或许能换您一条命。”
吕相猛地抬眼，浑浊的瞳孔里闪过一丝动摇。他辅佐三朝君主，最清楚这宫墙里的生存法则。肖睿渝要的不是密旨，是拿捏辰王的筹码 —— 而这筹码，恰好也能保太子一命。
“城东破庙，第三尊佛像后有密道。” 吕相啐了口血沫，“太子身边的太监小禄子今早会去送干粮，能不能抓住人，看你的本事。”
肖睿渝刚走出天牢，就见辰王的亲信策马奔来，脸色铁青：“二公子，不好了！京西的流民窟里搜出七个符合条件的男童，可刚才清点时发现，竟有三个…… 是镇国将军顾云芷的远房亲眷！”
肖睿渝心头一沉。顾云芷的亲眷？这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为之？他忽然想起陵希 —— 那位在神武门奉旨传召的女官，据说曾是顾云芷的侍女。
“把那三个孩子单独看押，” 他当机立断，“对外就说孩童数量不足，让张将军带兵去周边村镇‘征调’。记住，动静越大越好，务必让顾云芷的先锋营知道，辰王为了凑齐童男童女，已经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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