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的第二日,皂角岭的雾气散了大半,阳光透过皂荚树的枝叶,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王宁刚在堂屋坐定,准备给昨日的患者复诊,就见一个村民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裤脚沾满泥土,脸上满是焦急:“王大夫,不好了!刘二带着几个人在进山的路口设了卡,不让咱们采皂荚了!”王宁握着脉枕的手一顿,眉头瞬间皱起。他起身走到门口,望向村后通往深山的方向,那里隐约能看到几棵高大的皂荚树顶。“他还说什么了?”
“他说……说大皂荚有毒,吃了会死人,还说以后皂角岭的皂荚都归济生堂管,谁要是敢私自采摘,就打断谁的腿!”村民咽了口唾沫,声音都有些发颤,“好几个想进山拾柴的老人,都被他们推搡回来了。”
“岂有此理!”张阳从里屋出来,手里还拿着捣药的杵子,气得脸色发红,“这孙玉国也太霸道了!大皂荚是咱岭上的宝贝,他凭什么垄断?”王雪站在一旁,双手紧紧攥着衣角。她想起昨日大皂荚救了人的场景,又想起哥哥说的“炮制得当、剂量精准便可治病”,忍不住开口:“哥,刘二说大皂荚有毒,会不会有人信啊?”
王宁走到药柜前,取出一枚完整的大皂荚。那皂荚长条形,扁平,表面红棕色,泛着淡淡的光泽,还裹着一层白色的蜡质粉霜。他指尖摩挲着皂荚的纹路,沉声道:“会有人信。孙玉国就是抓准了村民不懂药材药性,才故意散布谣言。眼下刚入秋,正是大皂荚成熟的时候,若是被他垄断,等冬天再发痰症,咱们就真的无药可用了。”
林婉儿这时从院外走进来,腰间的短刀在阳光下闪着冷光。她刚去村口打探过消息,神色凝重:“刘二带了五个人,都拿着木棍,守在最窄的那个山口。我看他们是铁了心要拦着咱们。”
“不能让他们得逞。”王宁把皂荚放回药柜,眼神坚定,“婉儿,你陪我和小雪进山,去采些成熟的皂荚回来。张阳,你留在药铺,要是有患者来,先帮着诊治,我尽快回来。张娜,你多准备些干粮和水,我们可能要走得远些。”众人点头应下,张娜很快就收拾好了一个布包,里面装着饼子和水囊。王雪背上自己的采药包,里面放着小铲子、药篓和一本用来记录药材的小册子——那是王宁专门给她准备的,让她随时记录药材的形态和生长环境。
三人顺着村后的小路往深山走,越往里走,皂荚树越小路。红褐色的树干上,粗壮的尖刺格外显眼,有的皂荚树高达十几米,枝头挂满了成熟的皂荚,风一吹,便轻轻摇晃。快到山口时,林婉儿突然停下脚步,对王宁和王雪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她压低声音:“前面有人,我去引开他们,你们趁机去那边的皂荚林,记住,只采成熟的,青绿色的还没长好,药性不够。”
王宁点头,看着林婉儿握紧短刀,朝着山口的方向走去。很快,就听到刘二的呵斥声:“你是谁?不许过!”
“我要进山采药,你拦着我做什么?”林婉儿的声音清亮,带着几分不屑,“就凭你们几个,也想拦我?”
紧接着,便是木棍碰撞的声音和刘二的怒骂声。王宁趁机带着王雪绕到旁边的小路,快步走进一片茂密的皂荚林。这里的皂荚树长得格外粗壮,枝头的皂荚饱满,红棕色的外壳泛着光泽。
“哥,你看这个行不行?”王雪指着枝头一串皂荚,踮起脚尖想够到。
王宁走过去,仔细看了看,伸手摘下一枚,递给她:“你看,成熟的皂荚外壳坚硬,颜色是红棕色,上面有蜡质粉霜,捏起来沉甸甸的。要是青绿色的,捏着发软,里面的种子还没长好,药效差远了。”他一边说,一边从药篓里拿出小剪刀,剪下一串成熟的皂荚,放进篓里。
王雪认真地听着,把哥哥的话记在小册子上,又学着他的样子,仔细挑选皂荚。“哥,你之前说大皂荚有小毒,为什么还能治病啊?”她忍不住问出了昨日的疑问。
王宁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她:“《本草纲目》里说,大皂荚‘味辛、咸,性温,有小毒,归肺、大肠经’。它的毒性,刚好能攻痰浊之邪,就像用锋利的刀子切开堵塞的管道。但必须炮制得当,还要控制剂量,要是给体虚的人用,或者和麦门冬这些药同用,就会出问题。”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伴随着刘二的喊叫:“他们在那边!快追!”
王雪吓了一跳,手里的皂荚差点掉在地上。王宁立刻把药篓背在背上,对她说:“别慌,婉儿会引开他们,我们从另一边下山。”两人顺着林中小路快步往下走,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突然,林婉儿从旁边的树丛里跳出来,拦住了追来的人:“想追他们,先过我这关!”
王宁趁机带着王雪加快脚步,很快就出了深山,回到了皂角岭村。看着药篓里满满的成熟皂荚,王雪松了口气,却也有些担心:“哥,刘二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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