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牧间的话，埃尔维斯一愣，问道：“怎么了？”
牧间不答，目光依旧落在那颗首级上。
最终，它与他记忆中那名带着孩子找东西吃的父亲重合在了一起。
“怎么了，坎佩尔先生？”尤杜拉也问道。
牧间道：“里面有个魔族我见过，不是士兵，只是个平民。”
闻言，埃尔维斯不在意地说道：“那也是魔族，不是吗？”
而尤杜拉则道：“你是说他们杀良冒功？”
“魔族哪来的良民？”埃尔维斯立刻反驳道。
兰德尔开口道：“可我看这些首级并不像是平民。其中有不少面色凶狠狰狞，而非恐惧，这足以证明，他们死前在厮杀，而不是被屠杀。”
“确实，我也觉得。”尤杜拉点点头，“坎佩尔先生大概是认错了吧？”
牧间沉默了下，道：“或许吧。”
是的，这些首级并不像是平民的。
所以他怀疑它们来自那座尸山。
想到这，牧间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若是如此的话，岂不是意味着这支队伍在遇到那座尸山后，将魔族的尸体挑出来砍了脑袋，然后将同胞的尸体继续丢在了那儿？！
不不不，为了毁尸灭迹，他们很可能会将那儿烧了。
听着周围高呼的一声声“英雄”，看着守卫京观的士兵一脸得意的模样，牧间忽然觉得有些讽刺。
但他不能将这件事说出来。
一来，一切只是他的推测。
二来，按照他的剧本，他是溃败后逃出生天，然后迷了路，一路辗转到了这里。
换言之，他不该见过那座尸山。
这时，兰德尔忽然又道：“不过，斩获这么多，伤亡却很少，确实有些不合理。就算是成功设计埋伏了魔族，我们这边的伤亡也还是太少了些。”
闻言，埃尔维斯和尤杜拉面面相觑了下。
埃尔维斯并不在意。
在他看来，只要是魔族就行，管他平民、士兵，都一样。
而尤杜拉则觉得，这斩获估计有些水分，大概有一部分是杀良冒功的。
“走吧，没什么好看的。”牧间率先离开。
尤杜拉虽然不反对筑京观威慑魔族，但终究还是觉得这种东西太野蛮血腥了些，于是也跟着离开。
接着是兰德尔。
最后是埃尔维斯。
他又看了看那京观后，才有些不舍地转身离开。
之后，埃尔维斯他们想带牧间去认识下另外几名白隐学院的学生。
就是那支队伍里的。
牧间没兴趣，拒绝了。
此时，两支队伍已经汇合。
按照计划，本该立刻启程返回烈阳要塞。
但让牧间没想到的是，新抵达的队伍在一旁驻扎了下来。
他有些疑惑，隐隐觉得那些首级的来历恐怕真的有问题。
两支队伍的指挥官或许是想在返回要塞前，做一些利益交换。
若真是如此的话，说不定一时半会儿走不了了。
毕竟利益之事最是麻烦。
然而，很快牧间就发现，真正的问题压根不是这个，而是——
当天晚上，一场可怕的瘟疫席卷了军营。
……
次日上午。
牧间戴着自制的蒙面口罩，行走在营地中。
瘟疫对他无效。
Lv.MAX的【不屈战意】免疫所有负面异常状态。
蒙面只是装装样子而已。
但其他人就没那么轻松了。
昨天还欢欣鼓舞的军营如今已是死气沉沉。
放眼望去，到处都是哀嚎的士兵。
症状轻一点的，浑身长满红斑，奇痒无比。
症状重一点的，红斑已经演化成水泡，不断流淌出恶臭的脓汁。
症状再重一点的，已经死了。
而这一切，不过一个晚上的时间。
这场瘟疫来得迅猛而又暴烈。
“就不能将他们隔离起来吗？！”同样蒙着面的女骑士尤杜拉有些恐惧地说道。
“没法隔离。”牧间微微摇头道，“除非你想面对九百多个失去理智的人。”
瘟疫刚发生时，军中指挥官下令让治疗系的超凡者去净化。
结果收效甚微。
甚至，连那些治疗系超凡者自己都感染了。
于是他们紧急封锁了军营，然后派人去要塞求援。
至于营地内的隔离，没有做。
因为等到反应过来时，两座营地近千人，已经感染了九百多个。
没被感染的只有十几个。
让十几个人去把九百多人关起来？！
谁都不敢尝试。
这万一情绪一激动，双方爆发冲突，后果不堪设想。
“一定是那座京观的缘故！”尤杜拉愤愤道，“这是魔族的阴谋！”
“或许吧。”牧间道。
这京观被运过来的路上屁事没有，一到这里就爆发了瘟疫，而且是极其迅猛、极其暴烈的瘟疫，连治疗系的超凡者都束手无策。
他只能认为，是人为的。
至于那京观，现在自然已经烧了。
可惜瘟疫已经传播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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