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老城区的梧桐叶蒙着铅灰色粉末，林晓的检测仪刚靠近树皮就发出刺耳警报。液晶屏上跳动的PM10数值是世卫标准的千倍，但诡异的是，环保局所有监测站的数据却显示正常。
"这些不是普通粉尘。"她捻起叶片上的颗粒，显微镜下可见规则的十二面体结构，"每个颗粒都是纳米级的硅基芯片。"
陈阳的菌丝护腕突然收紧，进化出的空气过滤功能自动启动。无人机传回的画面里，地铁施工围挡后的地裂缝正在喷涌灰色雾气，雾中隐约可见唐代含嘉仓特有的莲花纹地砖。赵大勇用液压钳剪开围挡，王硕的辐射仪立刻啸叫——粉尘中含有未登记的放射性同位素。
"下面是含嘉仓遗址！"林晓的战术手电照亮甬道壁画，唐代漕运图上标注的粮仓位置与现代污染源完全重合。七百具缠着麻绳的仓吏遗骸呈九宫格排列，每个尸骸手中的青铜斗都在倾泻灰色粉末。
混战中，三个穿唐式圆领袍的改造人破墙而出。改良后的机械臂喷射出胶状粉尘，接触空气立即凝固成混凝土结构。陈阳翻滚躲避，菌丝护腕刺入地砖缝隙——这是父亲团队根据《唐六典》复原的生物水泥配方，却被深蓝集团改造成了污染源。
"他们在用古代粮仓改造城市地基！"林晓踹开朽坏的仓门，成堆的唐代陶瓮正在自动装填粉尘。瓮底的"东都含嘉仓"印文旁，贴着深蓝集团2023年的生产批号。
王硕的激光钻切开地窖夹层，露出明代修建的防潮系统。二十台宋代水运仪象台改造的研磨机正在轰鸣，将建筑废料粉碎成致癌粉尘。父亲1992年的工作证卡在齿轮间，泛黄的照片背景是某座未公开的唐代铀矿遗址。
"接住！"赵大勇掷出电磁脉冲弹。爆炸冲击波掀翻三台研磨机，七百具仓吏遗骸突然集体转身。他们手中的青铜斗调转方向，埋藏千年的噬尘菌群喷涌而出，灰色粉尘以肉眼可见速度褪成无害的钙化物。
陈阳的菌丝护腕暴涨成网，却在接触放射性粉尘时脆化成石膏状。林晓将最后的噬尘菌株注入水运仪象台——这是父亲根据《营造法式》设计的生物净化系统。研磨机在超声震动中解体，明代防潮沟突然涌出清泉，将残留粉尘冲入洛河古河道。
三个月后，梧桐新叶抽出嫩芽。林晓站在改造后的含嘉仓博物馆，噬尘菌群在特制陶瓮中安静工作。陈阳的菌丝护腕褪成淡灰色腕带，在阳光下与普通运动护具别无二致。
"环保局数据开始真实显示了。"王硕的全息地图上，污染标记已变成牡丹花纹，"净化区域与唐代里坊规划完全对应。"
深夜巡查时，林晓在青铜斗内壁发现鎏金《仓律》。在"扬尘者杖八十"的律文旁，父亲用刻刀写着："筑城先筑心，治尘先治源——林远山 1993.4.5"。
春雨掠过老城区，某处未报批的拆迁工地正在偷排废料。但粉尘尚未飘散，噬尘菌群已顺着唐代排水渠漫延而至，将其凝结成牡丹花造型的环保砖。这场持续千年的土木之争，终于在古法匠心与生物科技的共鸣中，寻得了尘归尘的本来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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