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掏出手机拍了张照,前台小姑娘端着咖啡从茶水间出来,我冲她笑了笑:“你们吴总挺忙的啊。”
她手一抖,咖啡溅到了裙摆上:“最近确实……好多公司来谈合作,可都……”她突然闭上嘴,低头擦拭裙子。
咖啡渍在白色布料上晕染开来,像一朵正在腐烂的花。
回到会客室,吴正站在窗边打电话,声音压得很低:“……卢宇来了,他问得太详细了……”看到我进来,他立刻挂断电话,笑容比刚才更僵硬了:“卢总,协议的事……”
我把手机揣进裤兜,登记本上那些叉在屏幕里格外显眼。
“吴总,”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像当年在巷子里拍老痞子的背一样,掌心传来的震颤让他身子一晃,“合作的事,容我再考虑考虑。”
下楼时,晚风夹带着写字楼里的冷气钻进领口,像是无数双冰冷的手抚过后背。
我给唐悦发消息:“拍了吴科技最近的访客记录,全是没谈成合作的投资公司。”
手机震动了一下,她回了个薄荷糖的表情:“李分析师刚发消息,说陈立明的海外账户和三家空壳公司有往来。”
我盯着手机屏保上周教授手腕上的勒痕,摸出铜哨吹了一声——声音又尖又脆,惊得路过的鸽子扑棱棱地飞了起来。
有些线索,是时候捋一捋了。
“李哥,帮我调出吴科技近三年的财务报表和信用评级。”我掏出手机时,铜哨在掌心硌出了红印,像是某种烙印。
电梯里信号时断时续,金属内壁映出我紧绷的下颌线——刚才在会客室闻到的龙井味还卡在喉咙里,夹杂着一股铁锈般的腥味。
电话那头的李分析师应了一声,背景音是键盘清脆的敲击声:“要得急吗?”
“越快越好。”我盯着电梯数字跳动,从18层往下跳得比我的心跳还快,“他们前台指甲剥落的样子,和地下赌档放风的小妹一模一样。”
李分析师没有接话,透过电流传来的呼吸声变得粗重。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上周他还说吴科技是“最有诚意的合作方”,现在被我用细节戳破,面子上挂不住。
但我顾不了那么多,周教授实验室里那道被勒红的手腕,还在手机屏保上瞪着我。
电梯“叮”的一声开了,我冲进停车场,晚风卷着尾气灌进领口。
手机震动时,李分析师的语音消息在耳边炸开:“卢总,吴科技账面上的现金流只剩下三百万,这个月有两千万的债务到期。所谓的优质项目?”他嗤笑一声,“专利证书是买的,生产线是租的,就连荣誉奖牌上的金漆——”停顿了两秒,“是用装修剩下的墙漆刷的。”
我捏着手机的手青筋暴起,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
上周周教授指着数据日志说“沙子”的画面突然清晰起来——原来不是沙子,是蛆虫,在清水中翻涌着啃食真相。
“谢谢。”我挂了电话,钥匙链上的铜哨硌得掌心生疼。
唐悦的消息弹了出来:“要回公司吗?我煮了你爱喝的梨汤。”“梨汤”两个字像一块软糖,粘住了我涌到喉头的火气。
但不行,得先去趟吴科技——有些骗子,当面撕下他们的面具才痛快。
再次走进吴科技大厅时,前台小姑娘正对着镜子补口红。
她看到我,手一抖,口红歪到了唇峰上。
“卢总?您、您不是走了吗?”
“找吴总。”我扯了扯领带,刚才下楼时解开的两颗纽扣又扣上了——不是为了体面,而是怕自己动手时,被西装束缚了拳头。
吴总的办公室在顶楼,门虚掩着。
我推门进去时,他正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我摆弄那支万宝龙钢笔。
窗外的城市灯火模糊了他的轮廓,像是某种剪影。
听到动静,他转过身,脸上还挂着会客时的笑容:“卢总这是——”
“账面上的现金流三百万,这个月两千万债务到期。”我把手机拍在他的桌上,李分析师发的财报截图亮得刺眼,“专利证书是买的,生产线是租的,奖牌上的金漆是墙漆。吴总,您这诚意,比A货镯子还薄。”
他的笑容僵在了嘴角,钢笔“啪”的一声掉在了地毯上,声音沉闷得像心跳。
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伸手去够桌上的协议:“卢总可能误会了,我们可以再谈谈——”
“谈什么?”我往前跨了一步,他身上的古龙水味混合着冷汗味钻进了我的鼻子,“谈怎么用周教授的技术填补你们的债务窟窿?谈怎么把他熬了十年的纳米涂层,变成你们骗下家的幌子?”
他的手指在协议上抓出了褶皱,脸色白得像前台小姑娘补过粉的墙:“卢总,做生意总要变通——”
“变通?”我嗤笑一声,掏出铜哨叼在嘴里吹了一声。
尖锐的哨音撞在玻璃幕墙上,吓得他后退了半步。
“我在巷子里混的时候,那些懂得‘变通’的痞子都进局子了。”我弯腰捡起钢笔,笔帽上的划痕在灯光下像一道疤,“做生意可以没钱,但不能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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