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给陈总送咖啡,洒在西装上,马克杯顺手给了吴专家。”我捏着手机关节发响,金属边硌得掌心生疼,“好一招借物证。”
唐悦突然握住我的手,她的手还是凉的,却比我稳,指尖压着我虎口的茧:“明天谈判会,他们会怎么发难?”
“按规模分级缴费,资源按股分配。”我脱口而出,这是陈同行之前私下提过的方案,“小企交不起高额会费,中企拿不到核心资源,最后联盟还是他的一言堂。”
她从蓝布包里掏出个U盘,往投影仪里一插:“我让技术部把这三个月的采购数据、会员贡献值都算了一遍。”屏幕亮起时,她侧过脸,银锁片在黑暗里闪了下,像暗夜里划过的一道星,“嘴皮子不如账本实在,对吧?”
次日谈判室的空调开得太足,冷风从脚底往上爬,我盯着吴专家推过来的方案,纸页边缘被他指甲掐出了褶子,像被掐死的虫。
“按企业规模分级缴费,共享资源按股分配。”他推了推眼镜,声音像浸了蜜,镜片反光遮住眼神,“这是最公平的分配方式。”
刘会长摸着下巴没说话,几家中等企业代表的笔尖在纸上划拉,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纸面发出沙沙的摩擦声。
我扫了眼唐悦,她冲我点了下头,发梢扫过蓝布包——里面装着那个U盘。
“公平?”我笑了声,打开投影仪,“既然说到公平,不如先算笔账。”
红色激光笔扫过屏幕,“联盟内部测算”六个字泛着冷光,像刀锋出鞘。
吴专家的喉结动了动,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桌沿,刚才还从容的脊背,现在绷得像根弦,指尖微微发颤。
我按下遥控器,第一张数据图跳出来时,听见后排有人倒抽冷气——那是一位经营连锁粥铺的老板,上个月刚跟我抱怨过联盟采购价虚高。
吴专家的钢笔“啪”地掉在地上,他弯腰去捡,我瞥见他耳尖通红——和昨晚监控里老周拍他肩膀时,红得一模一样,像被火燎过。
投影仪的蓝光把吴专家的镜片映得一片雪白,我按下遥控器时,听见他喉结滚动发出轻微的“咕”声,像吞了口滚烫的铁块。
第一页数据跳出来的瞬间,后排传来倒抽冷气的声音。
“各位看看这组对比。”我用激光笔指着“ A 类企业每年节省 370 万”的红色数字,用余光瞥见吴专家的钢笔在指尖滑落,“那 B 类企业呢?按照吴专家的分级算法,反而亏损 82 万零 3600 元。”我故意把小数点后的数字说得很清晰,声音像冰锥凿地,“这哪是什么联盟?这是拿小老弟的血去养大哥。”
陈同行突然冷笑一声,他把皮椅压得吱呀作响:“卢理事长倒像是财务出身的?”他西装下摆的咖啡渍还在,颜色深褐得像块伤疤,散发出若有若无的苦味。
我注意到他右手无名指总是敲着桌沿,这是他谈崩合同前的老习惯——上次竞标中央厨房时,他敲了 17 下后就摔了合同。
“我是个混混。”我把激光笔往桌上一放,金属头磕出轻微的响声,“但混也要混得明白。”唐悦在桌下捏了捏我的脚踝,这是她怕我冲动的暗号,指尖隔着皮鞋传来一点压力。
我低头冲她笑了一下,接着说道:“我姐姐在菜市场卖了 20 年豆腐,我在摊边吃了 20 年豆腐脑。一块钱怎么掰成两半花?我比谁都清楚。”
刘会长摸着下巴直点头,他茶杯里的枸杞浮起来又沉下去,像在煮一场无声的战争。
吴专家的钢笔“啪”的一声掉在地上,他弯腰去捡时,我看见他后颈汗湿的发根——和昨晚监控里老周拍他肩膀时,湿得一模一样,湿发贴在皮肤上,像被雨水打湿的蛛网。
“所以我提出一个新方案。”我抽出唐悦递来的文件夹,蓝布包的边角擦过我的手背,粗糙的布料刮过皮肤,留下一点微痒,“设立‘阳光池’资金池,所有成员按照实际采购量动态分摊成本。系统自动结算,每笔账都能在后台查到。”
唐悦接过话时声音清脆,像敲击玻璃的声音:“我们公司愿意垫付前三个月的系统运维费用。”她的指尖点着文件夹上的“唐记”标志,那是她刚换的新标志,烫金的“唐”字在灯光下十分耀眼,折射出一点金粉般的光。
会议室突然安静了两秒。
做粥铺的老板最先拍桌子:“这个办法行!我上个月进了 3000 斤大米,凭什么要和进 3 万斤的交一样比例的钱?”卖卤味的张姐翻着数据页,指甲在“动态分摊”四个字上戳出了一个坑,纸面发出细微的撕裂声:“卢总,这个系统真的能实时更新吗?”
“能。”我指了指唐悦,“她让技术部熬了三个通宵,明天就能试运行。”唐悦的耳尖泛红,把蓝布包往怀里拢了拢——里面还装着今早我塞给她的薄荷糖,糖纸应该更皱了,像被攥紧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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