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点的闹钟准时响起。
宋斩秋顶着个鸡窝头伸了个懒腰从床上坐起来，昨晚补习她虽然听课不认真，但应付白渊还是很认真的，也很耗费精力。
窗帘自动拉开，家里的语音助手正播报着天气和早间新闻。
牙膏的凉意把她神游的灵魂拉回来一半，电子音朗读的早报比系统还要没有感情。
“我国可控核聚变取得最新进展……”
“全国首个AI智能医生上岗……”
“本市立医院于昨日发现一种新型病毒，可致发热，咳血，抽搐，传播方式不明。”
冷水洗净脸，她抬眼看向镜子，7：09分，这则报道吸引了她的注意。
系统没有说话，宋斩秋淡淡发问：“这是末世的起因吗？”
世界末日有很多种，小行星撞地球，亦或是人类的末日。
系统没有正面回答她，模棱两可地称赞她：“宿主很敏锐。”
宋斩秋也不再试着套它的话，她拎起书包，随手拿起面包机里的吐司，踏上去学校的路。
她本可以选择做专车，但如果选择每天都观察一路的居民，或许对她的处境更有利，对灾难更敏感。
早报里那个恐怖的病毒，大概传染性极强。
她一边走路，一边掏出手机网购了一些防身的工具，为即将到来的危机做好万全的准备。
“宋……秋秋。”
拐过一个路口，耳畔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她侧首一看，居然是白渊在这里等她。
“你怎么在校外？你不是要上早自习的吗？”
平常他都是只上早自习，今天居然在校外看见了他，宋斩秋露出几许疑惑的神色，他便腼腆地笑了笑：“我今天早自习请假了。”
“你生病了吗？”
白渊目光飘忽了一瞬，淡淡应声：“……有一点，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宋斩秋的手有些冰凉，忽然触上他的额头，后者眸光染上几分慌乱，双颊微红。
“似乎不热了。”
宋斩秋笑了笑，若无其事地收回手：“不舒服的话不要逞强喔，小白。”
“嗯。”
他的碎发被宋斩秋撩了上去，饱满光洁的额头全部露出来，愈发显得他朝气十足。
宋斩秋看见他红透了的耳朵尖尖，暗笑一声，目不斜视地朝前走。
白渊偷偷看着她的背影，有些羞赧地低下脑袋，亦步亦趋跟着她。
街边依旧是那几个摊贩，一成不变的手抓饼和糯米饭，只是少了一伙常年在此无所事事的小混混们。
宋斩秋没放在心上，白渊却状似无意地四下扫视了一圈。
昨天那一架，估计让那群东西伤得够呛。
白渊掩下眼底的轻视，藏在校服口袋里的手蜷了蜷，关节上的青紫隐隐泛起疼痛。
昨晚，他手里什么东西也不想拿，只发狠地用着拳头砸在那群人脸上，拳拳到肉，断骨断筋。
他今天出现在这里，也是因为担心那群人找她麻烦。
宋斩秋对此一无所知。
她还不知道，那只有些胆怯的小白犬，背地里竟是如此的残暴。
“明天周末，你有空吗？”
二人踏进校门，宋斩秋侧头问他，心里盘算着怎么和他制造更多相处机会。
白渊却罕见地犹豫了，他澄澈的眸子里没有窘迫，很平静地说出事实：“我要去兼职。”
宋斩秋对他兼职这件事发表任何意见，只是很善解人意地点点头：“好，那等你有时间再和我说。”
两人在楼梯口分开，白渊走出几步，又回头看她。
他心里其实很少有自卑抑或是恐惧之类的感情，他的情绪稳定到有些不像这个年纪的男孩。
踏进教室，大家都抬起头瞥了他一眼，白渊熟视无睹，坐回座位上，拿出书包里的习题册，一块巧克力顺着他的动作掉了出来。
这是那天，她强塞给他的。
白渊那副温和的表象下其实是一层冷漠的壳，不会与他产生交集的人，他根本不在意。
同学的橡皮掉在他脚边，他甚至都不会伸手去捡。
他静默了一会儿，伸手去捡巧克力，却被另一只手抢先了。
白渊抬起头，看见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是一个从前没有说过话的男同学。
他捡起来端详了一下那上面印着的英文品牌名，打量了一番白渊，似笑非笑地将他放回他桌上。
“这巧克力挺贵呢。”
白渊收回视线，把它重新放回包里，没有回答，更没有道谢。
一个同班却从来不和他说话的人，出于某种目的对他释放别有目的的善意。
一定是因为宋同学吧。
白渊冷漠地收回视线，一言不发。
果不其然，那个男孩碰了一鼻子灰，翻了个白眼坐了回去。
数学课，上课铃打响后十分钟，老师都没有出现。
“今天数学老师生病了，这节课大家完成数学试卷，下课收。”
课代表匆匆忙忙从办公室抱了一沓试卷，一排一排地发给大家。
按动笔轻响一声，他一言不发地开始写题，对周遭乍起的嘈杂充耳不闻。
巧克力安然地躺在他的书包里，分毫不损。
……
清晨的太阳升上树梢，树影斑驳打进教室，宋斩秋的神思随着树叶一起摇曳。
她面前摊开的作业本上，罕见地写满了答案。
收作业的组长有些不可思议地打量了她好几眼，但宋斩秋全然没有要交的意思。
“不好意思，同学，我不交。”
组长将习题册叠在一起，让它们在桌上整齐地跺了跺脚，头也不回地走了。
宋斩秋拿出手机，反复刷新着和不明病毒有关的新闻，却一直没有看见进展。
这样的事件总是会引起公众恐慌的，封锁起来情有可原。
只是按“末世”二字来解读，它的传播速度应该非常恐怖才对。
“嗡嗡。”
手机震动两下，将她的思绪拉回，宋斩秋打开一看，竟不是白渊发来的。
是那个方块头像，备注只有一个句号的家伙。
继上次她没有回复，这人也不气恼，只是又发了一条无厘头的消息过来。
“他很危险。”
宋斩秋蹙眉看了半晌，隐隐意识到，这似乎是在提醒她。
白渊，很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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