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截止到凌晨三点，季悠悠已经被病情折磨彻夜没睡了。
守候在侧的时羽凡已经有冒出青色胡渣的迹象，满眼哭红的血丝。
后半夜，众人都以为季悠悠好不容易睡着了，可只有她知道，她费了多大力气才骗过他们。
这一挺就挺到了太阳照入的时刻，暖暖的，她捧在手心，舍不得合拢。
“羽凡。”
时羽凡已经一天一宿没睡了，说话的声音扯嗓的哑：“嗯？”
季悠悠说：“带去后花园逛逛吧？”
时羽凡二话不说地穿过她的身子，将其抱起来放到了轮椅上。
而后，他拿来了毛毯将她的腿盖上，悠悠怕冷，很怕很怕。
医院后花园内，空气里浮动着青草香与若有若无的药香，远处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
季悠悠倚靠着时羽凡坐在秋千上，由男人主导晃着绳子，两人就这么摇摇坠坠。
“羽凡，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季悠悠含笑地问。
时羽凡毫不犹豫说：“守着你。”
女孩怔住一瞬，她笑道：“好呀。”
-
下午4点左右。
病魔再一次侵扰着季悠悠，这次要比晚上猛烈，疼得她在床上打滚。
时羽凡在一旁不知所措，他怒骂了几名医生，旋即紧紧搂着季悠悠。
就这样，女孩疼了很久很久，疼的精神麻痹、万籁俱寂。
那是时羽凡感受到最深的无力，耳边响起心爱女人赴死的话。
“羽凡。”
“让医生给我注射安乐死吧。”
-
旁晚七点。
季悠悠让时羽凡喊来了所有人，大家一起拍了合照。
每个人都在强颜欢笑，想哭却都又不敢哭，感性的徐鲸忍到了极限。
季悠悠将所有人的表情都收入眼底，她也好舍不得，可她不能表现出来，不然…多扫兴呀。
“鲸鲸，你看我的这样，是不是拍的很丑呀？”
徐鲸躲在谈序吔怀里偷偷抹着眼泪，大概是被悠悠发现了，她才会这么说的。
“不丑，我们家悠悠什么样都好看。”徐鲸已经调整好了情绪。
季悠悠摸上了自己瘦如骨的脸，她突然有点迟疑了，“是吗？”
“是呀！不信你问你老公。”徐鲸拿下她的手握在手心，“如果我是男孩子，绝对要娶你！”
季悠悠心里已经得出了时羽凡的答案，“他肯定会向着我的。”
“对！”时羽凡突然出声。
他往后撤了一步，单膝跪地，缓缓打开了不知从拿出来的戒指盒。
“悠悠，这一生，我时羽凡认定了你。无论疾病还是健康，贫穷还是富有，我都愿意陪你到底。这枚戒指，代表我永恒的承诺。”
季悠悠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伤，“好，我答应你了。”
-
凌晨三点。
季悠悠躺在病床上，她被医护人员推进了手术室，不是去打安乐死，而是蓦然地发了病。
手术室外，时羽凡等人都知道悠悠此刻凶多吉少，却没一人敢说话，全都保持着沉默。
耳边莫名传来悠悠阳光美好的声音——
“鲸鲸！你又偷吃我的糖！”
“时羽凡！我都要快累了！你什么好呀！”
“哥！我不要喝这个奶茶！我要七分糖！七分糖！”
“谈导！你要好好对我们家鲸鲸，我们鲸鲸是全世界最好的小仙女。”
声音结束，画面一转，众人耳边传来噩耗——
“抱歉，病人这次发病，我们尽全力抢救了，可是病人的气管都已经衰弱了，我们…很遗憾没挽救回来。”
“病人撑着最后一口气，让我们转告你们……她已经没有遗憾了。”
“时总，您妻子还说，如果以后遇到喜欢的人，一定要勇敢追，要过得幸福。”
时羽凡木若呆鸡，他眼神空洞没了光，跪在地上连哭都不会了。
悠悠…
-
季悠悠去世的第三天，所有人都穿上了丧服，可时羽凡却不同。
他穿的很整齐，是很正式的白色西装，胸口的口袋装着束花。
宛如一位白马王子，驾着五彩祥云来迎娶他的公主。
在外人看来，他们这是冥婚。
但熟悉时羽凡的人都知道，这不是冥婚，是他的守护、承诺、爱意。
“悠悠，你答应了我的求婚，我本该要为你举办婚礼的。”
时羽凡摸着静躺在水晶棺材里女孩的脸，语气很温和，很温柔。
他眯着眼，忽然眼前就被泪模糊了视线，“早知道，我应该提前给你求婚的。”
下辈子，不要再骗我了，悠悠。
-
守灵的每个晚上轮班守候，到时羽凡的时候，他望着自己的戒指，手心又摊着一枚戒指。
他说：“悠悠，好累呀…”
“这些日子，我常常在夜里惊醒，下意识地伸手去摸你睡的那半边床，却什么都没有。”
“我开始反复翻看我们的相册，特别后悔没有跟你多拍几张照片…”
“前些天经过街角的花店，老板娘笑着问我要不要买白玫瑰，她说你每周都来挑最新鲜的花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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