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明德的眼睛瞬间就直了。
他身后的将领们，更是看得目瞪口呆。
平稳，意味着在崎岖路面上，对火炮精密部件的损伤更小。
快速，意味着炮兵的机动性将得到史诗级的提升！
孙明德的呼吸猛然急促起来。他立刻就意识到，这不仅仅是换了个好轮胎那么简单。
这意味着，帝国的后勤运输能力、兵力调动速度，将发生翻天覆地的质变！
重炮可以跟上步兵的速度，甚至追上骑兵的尾巴！补给车队可以无视恶劣的地形，将粮草弹药更快地送到前线！
这……这是足以改变战争形态的神物！
孙明德转过头，望向皇宫的方向，眼神中除了以往的狂热崇拜，更多了一层深深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敬畏。
圣皇，总是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为华朝的军队，提前锁定了下一场战争的胜利。
......
京郊，皇家农场。
空气中弥漫着煤烟与灼热蒸汽的独特气味。
放眼望去，平坦广阔的田野上，数十台“铁牛二号”蒸汽拖拉机，整齐划一地喷吐着黑烟，履带碾过土地，发出沉闷而威严的轰鸣。
这些改进过的新式拖拉机，心脏是换装了合成橡胶密封件的高压蒸汽机，动力澎湃，运转稳定，几乎听不到恼人的漏气声。
它们身后挂着的多铧钢犁，轻而易举地将沉睡的土地翻开，留下数道深邃、笔直的沟壑。
王铁柱，如今已是这片农场的一名小队长，正背着手，站在高高的田埂上。
他身上穿着官发的统一蓝色工装，脚上是耐磨的胶底布鞋，脸上是一种与有荣焉的自豪。
他看着眼前这宏大壮阔的场面，心里已经从最初的震惊，变得有些麻木了。
想当初，第一次见到这玩意儿，他吓得腿都软了。
可现在，他甚至能根据不同铁牛喷出烟雾的颜色，大致判断出锅炉的燃烧状况。
“都站好了！看清楚了！”王铁柱转过身，对着身后一群人吼了一嗓子，底气十足。
在他身后，是上百名刚从南方迁徙过来的流民。
他们一个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眼神里充满了对未知环境的恐惧和茫然。
当他们被带到这里，看到这群吞云吐雾、咆哮耕地的钢铁怪物时，瞬间集体失声。
“扑通！”
不知是谁先带的头，人群中响起一片膝盖砸在地上的声音。
“神仙！是土地神仙在发怒啊！”
“怪物！是吃人的怪物！”
“老天爷啊，我们才刚到京城，怎么就撞上这种东西了……”
流民们吓得魂不附体，一个个匍匐在地，朝着那片钢铁巨兽群疯狂磕头，口中哭喊着，哀嚎着，场面混乱不堪。
他们逃过了战乱，躲过了饥荒，没想到在天子脚下，见到了比乱军和饥饿更让他们恐惧的景象。
王铁柱看着这帮没见过世面的家伙，得意地清了清嗓子。
他很享受这种感觉，仿佛自己成了神迹的代言人。
“都给俺闭嘴！哭什么哭！”他一声断喝，声音里带着京郊爷们的威严，“没见识的东西！这哪里是怪物？都给俺抬起头来，看清楚了！”
流民们被他一喝，哭声渐小，但依旧不敢抬头，只是从指缝里偷偷地看。
王铁柱走到一个磕头最狠的中年汉子面前，一脚踢在他的屁股上。“起来！看那是什么！”
他指着一台正从不远处开过的“铁牛”，大声解释道：“睁大你们的眼睛看清楚了！这不是怪物，也不是神仙！这是咱们圣皇陛下，赐给咱们老百姓种地的神物，叫‘铁牛’！”
“铁牛？”流民们愣住了，面面相觑。
“对！铁牛！”王铁柱的嗓门更大了，脸上洋溢着狂热的崇拜，“看见没？那玩意儿一天耕的地，够一百头牛干上三天三夜！它吃的不是草料，是煤！喝的是水！有了它，再硬的地，都能给你翻成棉花一样软！以后，你们就跟着这些铁牛吃饭！”
听着王铁柱通俗易懂的解释，流民们渐渐止住了恐惧，慢慢地抬起头，呆呆地看着那些来回穿梭的钢铁巨兽。
它们……真的是在耕地？
那翻开的土壤，确实比牛耕的要深得多，也整齐得多。
一个胆子大的年轻人，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指着铁牛问：“官爷……这……这真是圣皇陛下造出来……给咱们种地的？”
“废话！”王铁柱瞪了他一眼，“圣皇陛下的神通，岂是你们能想象的？自来水喝过没？公共厕所见过没？这铁牛算什么？以后还有铁马、铁船！跟着圣皇陛下，好日子在后头呢！”
人群彻底安静了。
他们看着那片被迅速开垦出来的肥沃土地，看着王铁柱和他手下那些农场工人们习以为常的自豪表情，脑子里仿佛有根弦，“嘣”地一下断了。
他们一路从南方逃难而来，见过了饿殍遍野，见过了易子而食，以为人间就是地狱。
可到了这里，他们看到的是干净的城市，喝到的是清甜的自来水，现在，又看到了能让土地自己翻身的“铁牛”。
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竟然在用他们无法理解的方式，关心着最底层的泥腿子如何种地。
“噗通！”
又是那个中年汉子，他再一次跪下了。
但这一次，他不是因为恐惧。
他朝着京城皇宫的方向，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额头砸在坚实的土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随即，他嚎啕大哭起来，那哭声里，是劫后余生的宣泄，是难以置信的狂喜。
“圣皇万岁！圣皇万岁啊！”
他的哭喊像一道咒语，瞬间点燃了所有流民的情绪。
上百人齐刷刷地转过身，朝着皇宫的方向，跪倒在地。
“圣皇万岁！”
“感谢圣皇赐下神粮！”
“我们有活路了！我们有活路了啊！”
哭喊声、磕头声、欢呼声汇成一片，响彻在轰鸣的田野之上。
他们流着泪，脸上却带着最灿烂的笑容。
在这一刻，他们心中对未来所有的迷茫和恐惧，都化为了对那个素未谋面的皇帝最原始、最狂热的崇拜。
王铁柱看着这一幕，满意地笑了。
真好，又多了一批圣皇陛下的忠实信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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