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寒影的军靴碾过满地碎玻璃，金属门框在他身后发出刺耳的呻吟。
陈情报员抱着加密电脑追上来时，正看见他攥着半截烧焦的档案袋，指节在昏黄的应急灯下泛着青白。
"赵明远五年前调任西北军区前，在东南特种装备部待过三个月。"萧寒影突然开口，烧焦的纸页簌簌落在他沾着硝烟味的袖口，"当年'白鹰'实验组集体调岗的日期——"
"正巧是赵少校离开东南的那周！"陈情报员猛地拍了下战术平板，"难怪他办公室密码锁第三道验证是鹰首图腾！"
话音未落，走廊尽头传来金属倾倒的巨响。
萧寒影瞳孔骤缩，战术手电筒冷白的光束劈开浓烟，照见资料室铁门洞开，碎纸机仍在发出垂死般的嗡鸣。
满地灰烬里躺着半张泛黄的照片，赵少校穿着作训服的侧影被火舌舔去大半，唯有胸前的银鹰徽章在焦黑边缘泛着冷光。
"他带走了核心密钥。"陈情报员扒开还在冒烟的保险柜，指尖拂过内壁新鲜的划痕，"这种双螺旋刻痕...是'白鹰'特制解码器的卡槽。"
萧寒影突然单膝跪地，战术手套按在碎纸堆里一片暗红污渍上。
陈情报员闻到了铁锈味——不是血，是氧化后的特殊显影剂。
当手电筒光束倾斜45度时，残缺的"03号协议"字样在污渍中浮出磷光。
"他故意留的陷阱。"萧寒影突然冷笑，沾着显影剂的手指在墙面上划出三道交错的线，"东南军区档案库的立体坐标，这混蛋在挑衅。"
基地地下三层的通风管道还在震颤。
赵少校的备用通行卡被扔在岔路口，卡面用刀尖刻着歪斜的冷笑话：猎鹰永远比雷达快三秒。
萧寒影盯着监控屏上雪花噪点，想起叶澜上周替他包扎伤口时，棉签突然停在渗血的纱布上："你闻到茉莉香了吗？
技术部新来的林助理，他袖口总沾着实验室的香薰。"
此刻林技术员的储物柜大敞着，防磁盒里的密钥卡不翼而飞，唯有用茉莉香薰浸泡过的便签粘在隔板上，遇热显影的字迹正在萧寒影掌心化开：萧长官，当您看到这个时，我可能已经......
"查到了！"陈情报员突然撞开门，"三号雷达站传来紧急通讯，赵少校的加密频道在五分钟前——"
暴雨砸在装甲车顶的声音吞没了后半句话。
萧寒影扯开领口的战术扣，雨水顺着喉结滚进防弹背心。
挡风玻璃上雨刷疯狂摆动，像极了林技术员今早给他递报告时发抖的手指。
当时那年轻人打翻了茉莉花茶，水渍在机密文件袋上洇出个问号形状的湿痕。
"信号源消失了。"陈情报员摘下监听耳机，脸色比操作台泛着的蓝光还要惨白，"和上个月吴间谍断联前的电磁干扰波形完全吻合。"
萧寒影猛地踩死刹车。
轮胎在泥浆里犁出两道深沟，车头灯穿透雨幕，照见公路旁歪斜的警示牌——前方桥梁已封锁。
他抓起热成像仪跳下车，隔着三百米湍流看见对岸悬崖边晃动的黑影。
赵少校的军用斗篷被狂风掀起，露出腰间闪着红光的定位器，正是林技术员上周申请报废的那批旧型号。
"他在等我们过去。"萧寒影突然按住陈情报员上膛的手，"看十点钟方向树梢。"
暴雨冲刷过的夜视镜里，十字准星掠过被惊飞的夜枭，最终停在一根缠着透明鱼线的枯枝上。
五十米外传来细微的金属拉伸声，像是生锈的弹簧在抵抗拉力。
萧寒影闭眼都能描摹出那场景：绊线连接着反步兵雷，引信栓随着树干的晃动正在滑向临界点。
当他们终于绕道攀上悬崖时，只找到件挂着露水的斗篷。
定位器外壳被砸得稀烂，芯片槽里塞着张烧焦的磁卡，隐约能辨出林技术员的权限编号。
陈情报员刚要伸手，萧寒影突然用军刺挑开磁卡——底下压着的捕兽夹"咔"地咬碎了半块山岩。
"萧长官！"基地通讯兵气喘吁吁追来时，手里攥着被雨水泡皱的纸条，"林技术员...他把自己反锁在实验室了......"
萧寒影抹了把脸上的雨水。
作战服右肩的破口里，昨日的枪伤又开始渗血，混着泥水在袖管凝成暗褐色的痂。
他想起叶澜别在他医疗包里的茉莉干花，此刻正在胸前的口袋里发出细碎的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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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室防爆门被液压钳撕开时，林技术员正蜷缩在离心机背后。
刺目的白炽灯管映得他脸色发青，手里攥着的试管架随着脚步声剧烈颤抖，玻璃管碰撞出细碎的哀鸣。
萧寒影抬手示意突击队后撤，战术靴碾过满地散落的纸质记录。
他注意到那些实验数据右下角都有茉莉花压痕——和香薰便签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你给赵明远的解码器做了反向锁。”萧寒影单膝跪地，扯开防弹背心露出锁骨处的旧伤疤，“三年前东南军区爆炸案，这种烧灼痕迹我太熟悉了。”他故意让藏在胸口的茉莉干花袋滑出半截，实验室通风口突然涌进的气流卷起几片花瓣，正落在林技术员膝盖上打着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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