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道门未曾出一分力！你们在座的所有宗门，可曾有一人前往边关，为我大夏流过一滴血？！！”
“边关数十万英魂！谁来偿还？！你说啊！”
江离的厉声质问，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上，更是让那清虚老道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嘴唇嚅动，竟一时语塞，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来。
他道门最重道理，可此刻，江离所说的，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试想若无天诛军拼死血战，若无边关将士用命去填，大夏早已易主，异族铁蹄早已踏入中原，到时候，他们这些宗门难道真能独善其身？
恐怕早已是烧杀抢掠，道统不存！
江离看着哑口无言的老道，看着周围那些眼神闪烁、面露愧色或恼怒的各方强者，声音斩钉截铁，宣告般响起。
“今日！我便可昭告天下——犯她，便是犯我！犯我，便是犯我天诛军！犯吾天诛军，便是犯我大夏！”
“胆敢犯者——”
他手中染血的长剑猛然举起，直指苍穹，杀气冲霄！
“必诛之！！！”
琉璃川的泪水如同断线的珍珠，无声地滑落。
她看着江离那决绝的背影，听着他那为了她不惜与全天下为敌的宣告，心中酸涩与感动交织。
虽然她明白，这或许只是因为她腹中的孩子，但依旧无法抑制那汹涌的泪水。
然而，那清虚老道却并未被江离的话语撼动心神，反而摇头晃脑，唱起了道号。
“无量天尊！道友执念太深，已入魔障矣。世间万物，皆有定数，缘起缘灭，皆是天数使然。强求不得，强逆不得啊……”
这番看似超然物外、实则冷漠无比的“天数命数”论调，瞬间点燃了江离心中压抑的所有怒火！
“好一个命数！好一个天数！”江离怒极反笑，手中长剑嗡鸣作响，杀气几乎凝成实质，“那今日，斩了你，也是你的命数！”
话音未落，他身影已如离弦之箭，悍然冲向清虚老道！剑光凌厉，直取要害！
“好胆！”
清虚老道脸色一沉，拂尘挥动，一股柔韧却磅礴的力量涌出，轻易化解了江离的攻势，同时喝道。
“诸位道友，此子已入魔，还不助我将其镇压，引回正道？！”
周围那些原本被江离质问得哑口无言的各派强者，闻言互相对视一眼，终究还是贪念和立场占据了上风，纷纷出手，各种攻击从侧面袭向江离！
萧芮宁、月清璃、苏慕卿见状，毫不犹豫地再次挺身而出，为江离挡下侧翼的攻击！
天诛军精锐也纷纷怒吼着结阵上前，甚至有人掏出了随身携带的、经过改良的小型火器，试图干扰偷袭那老道。
然而，清虚老道的实力远超想象，深不可测！
他仿佛总能预判到所有攻击，拂尘轻扫间，无论是凌厉的剑气还是刁钻的火器偷袭，都被他轻易化解，甚至借力打力！
“嘭！”
萧芮宁第一个支撑不住，被一股巧劲击中胸口，喷血倒飞出去，长枪脱手。
紧接着，月清璃的幻月剑法被拂尘丝缠绕破解，反震之力让她经脉受损，脸色煞白地跌退。
苏慕卿拼死护在江离身前，硬接老道一掌，赤凰真气瞬间溃散，娇躯剧颤，软软倒地。
最后，江离汇聚全力的一剑，也被老道看似轻飘飘的一拂尘点中剑脊！
“铛——！”
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传来，江离虎口彻底崩裂，长剑险些脱手，整个人如遭重击，踉跄后退十数步，一口鲜血猛地喷出，单膝跪地，用剑死死支撑着才没有倒下。
老道这次不再提什么天数命数，反而换上了一副“悲悯”的面孔，叹息道。
“痴儿，顽抗至此，已是走火入魔，误入歧途矣。罢了，便让贫道费些功夫，将你拉回正道吧。”
说着，他一步步走向重伤的江离，掌心凝聚起一股看似柔和、却足以摧毁经脉根基的道家功法。
所有人都惊恐地看着这一幕！
梦绝颜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连抬起手臂的力气都没有，眼中充满了绝望。
江离的目光越过步步紧逼的老道，望向清雨楼门口。
不知何时，柳如烟在楚玥瑶和小小的搀扶下，虚弱地走了出来，她脸色苍白如纸，怀里紧紧抱着一个襁褓，正望着他，泪流满面。
看到她们，江离心中猛地一痛。
就在这时，老道的攻击再次落下！
江离奋力想要格挡，却力不从心，再次被击飞数丈，重重摔落在地，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挣扎了几下，竟一时难以爬起。
……
远处，一座残破阁楼的阴影中，一对气质超凡脱俗的白衣男女静静屹立，远远观望着这场战斗。
他们身旁，一名紫衣少女正泪流满面地挣扎着，正是辛紫。
“姑姑！姑父！你们放开我！我就算死也要和江离死在一块！”
辛紫哭喊着，试图挣脱白衣女子看似轻柔却无法撼动的禁锢。
那白衣女子看着远处江离惨状，眼中亦有不忍泪光，柔声劝道。
“紫儿，听话，你去了也帮不了他，只是徒增伤亡……”
“为什么？！”
辛紫猛地转头，泪眼婆娑地质问女子。
“为何姑姑如此无情？眼见于此都不愿出手相帮？为什么？！难道你们就愿意看到侄女悔恨遗憾终生吗？！”
女子看着辛紫激动的模样，最终化作一声深深的叹息，眼中泪光闪烁。
“紫儿……你最不该的，便是爱上了他。”
辛紫猛地怔住。
“为……为何？”
女子嘴唇微动，以传音入密的方式，将一段隐秘的缘由缓缓道出。
随着女子的话语，辛紫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尽，瞳孔骤然放大，整个人如同被九天惊雷劈中，彻底傻了，宛如一尊失去灵魂的石像。
就连身上的禁锢何时解除她都未曾察觉，只是无力地瘫软在地，眼神木讷暗淡，失去了所有光彩。
她缓缓抬眸，望向身旁一直沉默伫立、气息渊深如海的白衣男子，那目光，不再有以往的亲近和依赖，就像是在看一头……陌生而可怕的怪物。
她的美眸渐渐变得猩红，目光中只剩下无尽的恐惧与彻骨的冷漠。
她再看向远处那个挣扎着、几乎无法起身的江离，只觉得心如坠冰窟，寒冷刺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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