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那间熟悉的、带着药草味的僻静草屋便出现在眼前。然而,还未进门,李镇和李失真便瞧见了怪异的一幕。
屋顶上,那只原本属于李失真的黑鸦肉身,此刻正神气活现地站在檐角,慢条斯理地梳理着羽毛。
夕阳的余晖照在它身上,那看似纯黑的羽毛,竟折射出些许幽蓝、暗紫的斑斓光泽。
乌鸦本就不是纯黑的,这一点,李镇在前世也有所见闻。
那乌鸦梳理完翅膀,歪了歪头,漆黑的眼珠瞥见了下方的李镇和飘着的李失真魂体,竟像是人一般,喉咙里发出低沉而怪异的“嘎嘎”声,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腔调:
“嘎……没想到,本尊竟还有重见天日,再掌肉身的一天……虽只是一具孱弱扁毛畜生的皮囊,嘎……倒也凑合,权且够用了……”
李失真的魂体在一旁看得分明,气得险些魂火直冒:“那是老子的肉身!老子的!”
他先前施展那凶险的“生死交替”之术时,便知道此法邪门,有可能从冥府深处的混乱中召来不应存在的亡灵,占据施术者的肉身。
但他自忖修为不浅,根基稳固,寻常亡魂即便被召来,附上他这具精心锤炼过的鸦身,少说也得晕厥、适应好一阵子,哪能这般快就活动自如,甚至口吐人言?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偏偏就遇上个“万一”。
眼下看来,霸占了自己身子的这个魂儿,恐怕还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听这口气,来头不小!
“大王,帮帮我!”李失真的魂体飘到李镇身旁,惨兮兮地叫道,“这厮占了我的窝!我再不回肉身,时间长了,魂肉联系淡了,就真回不去了!”
李镇眯着眼,打量着屋顶上那只气质迥异的“黑鸦”。那乌鸦也毫不示弱地回望过来,眼神里竟带着几分审视与倨傲,全然没有普通禽鸟的懵懂。
“杀人,驱邪,我在行。”李镇沉声道,手已经按在了腰间那柄不起眼的旧刀刀柄上,“可要在不损伤你这具肉身根本的前提下,把里面那鸠占鹊巢的阴魂给完好无损地‘请’出来……”他顿了顿,看向李失真,“这法子,得你来想。你是医圣,又是施术者,总该有点章程。”
黑鸦李失真闻言,魂体一滞,脸上苦色更浓:“我……我当时只想着怎么下去,这回来的法子,古籍上记载本就语焉不详,大多是靠施术者自身魂力强压……可我现在……”
屋顶上,那占据了鸦身的亡魂似乎听清了他们的对话,它扑棱了一下翅膀,飞到稍低一点的柴堆上,鸟喙开合,竟发出清晰而略带沙哑的人声,语调带着浓浓的嘲讽:
“哦?本尊还道是怎的,原来正主儿的魂儿还在外头飘着呢?稀奇,真稀奇。既已将这上好躯壳拱手相让,又何必惺惺作态,前来讨要?”
“……”
李失真魂体一阵波动,显是气极,也顾不上害怕了,指着那乌鸦破口大骂:“我呸!你个不知从哪个阴沟角落里爬出来的遭瘟死鬼!懂不懂先来后到?那是我的肉身!我的!识相的赶紧给老子滚出来!否则……否则等我回去,定将你这孤魂野鬼抽筋扒皮,用真火煅烧,叫你永世不得超生!”
那乌鸦听罢,不仅不惧,反而仰起脖子,发出一连串尖锐刺耳、宛如夜枭般的怪笑:
“嘎哈哈哈……抽筋扒皮?永世不得超生?就凭你?不过一介侥幸通了灵智的扁毛畜生,也敢在本尊面前大放厥词?能被本尊选中,暂居你这皮囊,已是你八辈子修来的造化!还敢聒噪!”
“你!”李失真被噎得魂体发胀,黑气直冒,转头对着李镇急道,“大王您听听!您听听这混账说的什么话!口气比脚气还大!
大王,您神威盖世,快出手教训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孤魂野鬼!把它从我身子里揪出来!”
李镇斜睨了气急败坏的李失真一眼,没动弹,只是淡淡道:“你既有本事把它从下面弄上来,塞进你身子里,就该有本事再把它弄出去。你堂堂参州医圣,活人无数,鬼神亦让三分,难道连自家门户都看不住,还得让我这个粗人,来帮你处理这‘家事’?”
“我……”
李失真张了张嘴,后面的话全堵在了喉咙里
是啊,法子是自己用的,祸是自己惹的。
大王能把自己从下面带回来,已是天大的恩情。
这驱魂归位的细致活儿,终究还得靠自己来想办法。可眼下这情形……这赖着不走的恶客,分明是个硬茬子,该怎么下手才好?
李镇不再看他,转而将目光牢牢锁定了柴堆上的那只“黑鸦”。
对于李失真,其为人如何还待商榷,但这次忙前忙后,还跟着下了趟冥府。
功劳苦劳也都有了。
李镇也不是扒皮的主儿,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李失真的肉身被一具野鬼给占了。
便缓缓释放生气。
一股冰寒的阴气缓缓弥漫开来,周遭的温度似乎都下降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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