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李镇,咧嘴笑了。
还是丑。
李失真在旁边问:“为什么不捏张好看的脸?材料够,我可以把你捏成真正的潘安。”
潘安摇头。
“就这张脸。”他说,“等李龛兄弟见到了,能认出我。”
李镇眼神动了动。
“我爹他……”
“可能还活着。”潘安说,“也可能死了。不过我没亲眼看见他死,就不信他死了。
我这人认死理。”
他活动了一下新身体。
关节发出嘎巴嘎巴的响声。
“不太习惯。”他说。
“道行还在?”李镇问。
“怕是得恢复一段时间。”潘安苦笑,“泡血池的反噬还在,道基损毁。”
他看着李镇。
“你要去中州,我帮不了你什么。但如果你需要个带路的,我对中州熟。
哪条巷子能藏人,哪个城门查得严,我都知道。”
“七门的人也认识你。”李镇说。
“所以我不能跟你一起走。”潘安说,“但可以告诉你哪些路能走,哪些地方要避开,一个地界儿有地界的规矩,中州也是。”
李镇想了想。
“也好。”
“什么时候动身?”潘安问。
“再过几天。”李镇说,“我先回一趟灰土郡。”
“那边有朋友?”
“算是。”
潘安点头。
“小心点。”他说,“你现在是李家唯一的种,可千万不能死了。”
李镇没说话。
他开始收拾东西。
“等等。”潘安叫住他。
从怀里掏出一块黑乎乎的牌子。
递给李镇。
“这是什么?”
“当年镇抚司的腰牌。”潘安说,“我杀督主的时候顺来的。虽然现在镇抚司废了,但这牌子在某些地方还有点用。你拿着,说不定能用上。”
“你都沉到冥府血池了,怎么还能藏东西?”李镇狐疑。
潘安笑了笑,“当初就恨这玩意,给这牌子炼进我魂儿里了。”
李镇接过。
牌子沉甸甸的,冰凉。
一面刻着“镇抚”,一面刻着“巡查”。
边缘磨损得厉害。
“谢了。”
如今有没有镇抚司都不知晓,但李镇是个懂礼貌的。
“客气什么。”潘安摆摆手,“快走吧。我也得找个地方躲躲,这肉身太招眼。”
李镇走了。
身影很快消失在屋子的晨雾里。
潘安看着他消失的方向,久久不语。
李失真在旁边收拾残阵。
“你不跟去?”他问。
“跟去拖后腿吗?”潘安自嘲,“我现在就是个累赘。”
“确实……他也不需要人帮。”
“是不需要。”潘安说,“但他需要知道,这世上还有人记得李龛,记得李家。”
他转身,看向破屋外渐亮的天。
“老李啊,你儿子长大了。”
“你可别真死了。”
……
……
盘州,灰土郡。
悦来客栈。
粗眉方蹲在门槛上,嗑瓜子。
嗑一个,吐一个皮。
吐得满地都是。
崔心雨在屋里擦剑。
擦得很仔细。
剑身映出她没什么表情的脸。
他们已经等了李镇数天。
“李镇这小子不会背着我先去了中州吧……”粗眉方吐掉瓜子皮。
“不会。”崔心雨说。
“这么肯定?”
“直觉,女人的直觉,向来都很准。”崔心雨说。
粗眉方点了点头,
“也对。”
他继续嗑瓜子。
街上人来人往。
卖菜的,赶车的,遛鸟的。
还有几个穿黑衣的,牵着马走过。
粗眉方没在意。
崔心雨擦完了剑。
把剑插回鞘。
“你嗑了多少了?”她问。
“十五斤吧。”粗眉方说。
“你跟饭桶有的一拼,我说的是驴子。”崔心雨咋舌。
“那不能,我驴哥还是比我狠的。”
“那是。”
正说着,街上来了一队人。
黑衣,黑马,腰佩长刀。
有七八个。
为首的是个独眼汉子。
脸上有道疤,从左额划到右下巴。
很深,像条蜈蚣。
他们在客栈前停下。
独眼汉子下马。
马靴踩在青石板上,嗒嗒响。
他走进客栈。
新来的掌柜连忙迎上。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找人。”独眼汉子声音粗哑。
他目光扫过客栈大堂。
扫过吃饭的客人。
扫过擦桌的小二。
最后落在门槛上的粗眉方身上。
“你,过来。”
粗眉方指了指自己。
“我?”
“对。”
粗眉方拍拍手,站起来。
手上还沾着瓜子屑。
“什么事?”
独眼汉子从怀里掏出一张纸。
展开。
是一张画像。
画的是个少女。
眉眼冷峻,嘴唇抿着,面容八分姣好。
正是崔心雨。
粗眉方心里一咯噔。
脸上却不动声色。
“没见过。”他说,“这谁啊?”
独眼汉子盯着他。
“真没见过?”
“真没有。”粗眉方说,“我天天在这嗑瓜子,进来出去的人都见过。没这人。”
独眼汉子收起画像。
“那打扰了。”
他转身要走。
忽然又停住。
崔心雨抱着剑,已经堵住了门。
“崔小姐,真是让我们好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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