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小淳礼三岁了，在芦阳县的这一年里，小淳礼还是跟在父亲的身边比较多，只要杜斯年在衙门里，都会把他带在身边，哪怕就是升堂办案，淳礼也会老老实实地跟在父亲左右。
顾清莹外出巡查三日归来，一身衣裳附着着一层薄薄黄沙，头发口鼻包裹的严实，只露出一双眼睛，身穿轻甲腰跨弯刀，马袋里还插着未用完的三两只箭矢，风尘仆仆不掩勃发的英姿。
马队刚刚到城门前，便有人殷切上前，或是牵马，或是接手带了回来的犯人或是其他东西。
这一次顾清莹带回来的是两只羊和一只受了伤的鹰，青霄等人身上还背着包袱，显然是还有意外收获的。
回到衙门，杜斯年第一时间就吩咐留守在衙门的青霜去安排梳洗用的热水，顾清莹大步进了后院，一边走一边道：“我还以为这一年来把周边这些个马匪都端掉了呢！没成想还有隐藏的深的。”
“这些马匪可比那些在山上安营扎寨的盗匪难应付多了，他们有马，见势不对便跑，这次这些人，也是追了许久，才寻到他们的藏匿点。”
“人没抓到，不过带了不少的财物。”
杜斯年目光已经无声地上上下下打量了两三遍，确定没有伤到才默默收回目光，笑盈盈地亲自端水递帕子。
这两年家中的开支和翻修城墙、衙门、道路的银子，基本上都是靠她剿匪得来的。
“这些马匪不但难缠，据点也搜不出多少财物，一个个的都贼的很，将最值钱的都随身带着。”顾清莹很是很不满，她这剿了一年的匪，还没她爹剿一个寨子得的多。
关键是非常的难缠，这一年里，她觉得她唯一长进的便是骑术了。
“我说的事情你考虑过了没有？”顾清莹斜睨着他问。
“啊？”杜斯年心里清楚她是问的是什么，却想用装傻的方式糊弄过去。
顾清莹眯起眼：“啊什么啊？！别想糊弄我，淳礼都三岁了，是时候再给他生个兄弟或是妹妹了呀！”
“这衙门里一群大人围着他一个小孩子，你就不觉得他孤单吗？”
杜斯年心虚地蹭了蹭鼻尖，垂下了脑袋：“其实、其实怕淳礼孤单的话，也未必就要再生一个，给他找两个玩伴就好......”
“不好！”顾清莹抱着手臂严词拒绝。
“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你儿子往后真要跟人打架，连个帮手都没有。别指望说是什么买几个小厮，书童什么的。有的时候书童小厮可不方便动手，没有亲兄弟肯定不行！”
杜斯年抿着嘴，神情复杂仿佛又想起了她生产淳礼时的情景。
“清莹，咱们这是在芦阳县，上一次在榆城好歹还有像样的大夫，如今在这里缺医少药，连像样大夫都没有......”
“那就从原州城请大夫和稳婆来！我明日就往家里写信！”顾清莹早就摸清了他的路数，把话给他堵死了。
“那、那也倒不必那么着急......”
顾清莹靠近半步，杜斯年捏着她刚刚擦脸的帕子后退了半步。
顾清莹伸手捏住他的一侧脸颊，眯着眼睛警告道：“杜斯年今晚要是再耍花样，你就完蛋了！”
杜斯年脸颊又红了一层，被捏过的那半边脸还能清晰看到指痕，眼里带着意味不明的复杂，嘴巴抿着缓缓张开，又合上。
顾清莹转了个身又道：“淳礼三岁了，按照镇北侯府的规矩，三岁习武，五岁习文，他也该从基本功练起了。”
“嗯，好！”这个他是十分赞同的。
“那就明天开始。”这附近最后一伙马匪也被她抄了老巢，附近应该能安静一阵子了，她也能安心教淳礼武艺了。
到了夜里，杜斯年揪着陈朗在衙门里留到了快子时，才放了已经快睁不开眼的陈朗出了衙门。
自己小心翼翼地探着脑袋往后院张望了一眼，眼瞧着后院的灯都熄灭了，才轻手轻脚了进了房门。
顾清莹出去三天，睡觉就跟打盹儿似得，就没睡过一个囫囵觉，虽然嘴上说着晚上不会让过杜斯年，却在下午梳洗之后，躺在炕上就没下过地，这会儿依旧熟睡着。
杜斯年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褪去外衫小心翼翼地上了炕，手轻脚地挪到了顾清莹的身边，轻轻拥着她躺好闭上眼。
*****
第二天清早，杜斯年是听到淳礼的哭声才醒的，急急忙忙穿好衣裳，这一出门就对上了淳礼那一双泪汪汪的眼睛。
“站好！再坚持一炷香！”顾清莹耐着性子，拿着小柳枝单手叉腰站在边上，见到杜斯年来也没有放缓面色，而是回过头来点了点杜斯年。
“还有你！是不是也有些时候没练功了？从今天起每天早晚各半个时辰，站桩打拳！”
杜斯年微微一怔，他好像的确许久没有认真练过功夫了，心虚之下也不敢不应，立刻点头。
“好！”
杜斯年梳洗之后，便站在了小淳礼的身侧，与淳礼的动作一致，又比他的更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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