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砖回廊的阴风卷着纸钱擦过谢燕的睫毛，她后背紧贴着冰凉的廊柱。
三丈外的青铜门还残留着霜花，墨色铠甲的守卫每隔半刻钟就会举着骨灯经过，盔甲摩擦声像钝刀刮着耳膜。
御苍生扯开渗血的绷带，锁魂链在掌心缠了三圈："等会我冲出去引开守卫，你趁机——"
"你背上伤口再裂开就会魂火溃散！"谢燕按住他腕间跳动的青筋，指腹沾到黏稠的血。
那截从镜灵心口挖出的骨笛硌在她腰间，笛孔里还凝着三途川的冰晶。
争执声惊动了檐角悬挂的铜铃，墨羽猛然转身，玄铁面具下的鬼火瞳仁暴涨："西北角！"
谢燕被御苍生拽进藻井暗格时，骨笛磕在砖缝发出脆响。
墨羽的方头铁靴踏碎满地纸钱，判官笔锋刃擦着谢燕耳畔刺入砖墙，削断的碎发飘落在御苍生手背。
血腥味混着谢燕鬓角的冷汗，在他掌心晕开潮湿的咸涩。
"阴鼠？"墨羽的判官笔突然转向，将窜过回廊的灰影钉在廊柱上。
骨灯照亮那只啃食残烛的硕鼠，幽绿内脏正顺着笔锋滴落。
四个守卫立刻结阵封锁东侧通道，铠甲上的黥纹在黑暗里泛起青光。
暗格中的镇魂灯倏地暗了一瞬，御苍生后背渗出的血珠顺着谢燕指缝往下淌。
直到巡逻队的骨灯消失在拐角，他松开的手掌在砖面留下五个血指印："戌时三刻换防，西南角守卫会少两个。"
"但墨羽的嗅觉比鬼獒还灵敏。"谢燕撕下袖口布料按压他伤口，发现血里掺着冰碴——青铜门渗出的阴气正在侵蚀魂魄。
她突然摸到骨笛尾端凸起的纹路，对着微光转动时，竟与守卫铠甲的青光产生微弱的共鸣。
二更梆子声从忘川方向传来，回廊地面突然浮现血色网格。
谢燕看着第七队守卫踏着固定轨迹走过，墨羽玄铁护腕在某个节点总会反射屋顶的琉璃瓦。
当子时的更鼓震落梁上积灰时，她瞳孔突然收缩——那些看似杂乱的巡逻路线，分明是生死簿残页的篆文走向。
御苍生抹去嘴角血渍正要起身，却被谢燕扯住锁魂链。
少女指尖沿着血网格虚划，暗红流光在她眼中聚成旋转的星图："你看守卫踩过的黥纹。"谢燕指尖沿着血色网格滑动，几粒血珠顺着砖缝滚落到御苍生膝头。
暗红流光在她瞳孔里聚成旋转的星图，那些守卫踏过的黥纹正沿着生死簿残页的轨迹重组。
"每三十七步就有三吸的空隙。"她蘸着御苍生伤口的血在砖面画线，冰碴在血迹里折射出幽蓝冷光，"丑寅相交的方位会出现死角。"
御苍生按住抽痛的肋下，锁魂链缠住的手腕青紫肿胀："太规律反而像诱饵。"他扯动嘴角时血痂崩裂，先前被阴气腐蚀的伤口正渗出霜花。
回廊顶部的镇魂灯忽明忽暗，映得他眉骨下的阴影越发深重。
铜铃声突然密集如骤雨，谢燕拽着御苍生滚进藻井阴影。
第五队守卫的骨灯扫过他们藏身的廊柱，墨羽玄铁护腕反射的冷光恰好刺中谢燕眼睛。
她屏住呼吸看着鬼吏俯身嗅闻地面，判官笔尖挑开砖缝里凝结的血冰。
"戌时三刻到了。"谢燕用气音说道。
西南角两个守卫果然随着更鼓声调转方向，青铜门前的黥纹阵短暂露出指甲盖大小的缺口。
御苍生的锁魂链缠住她腰身时，她摸到骨笛尾端凸起的纹路正在发烫。
两人贴着回廊浮雕疾行，谢燕的布鞋碾碎满地霜花。
骨笛与守卫铠甲产生共鸣的震颤顺着脊椎往上爬，她在跨过第三道血网格时突然踉跄——墨羽留在砖面的追踪咒印正灼烧她的脚踝。
"退！"御苍生的锁魂链绞碎扑来的阴风，却扯裂了后背刚结痂的伤口。
谢燕趁机将骨笛按在青铜门黥纹阵眼，冰晶融化的滋啦声惊动了檐角铜铃。
守卫的方头铁靴踏着整齐的步点逼近，她看见门缝里渗出的寒气正勾勒出某种兽类獠牙的形状。
墨羽的玄铁面具突然出现在十步外的拐角。
谢燕攥紧骨笛的手心沁出冷汗，笛孔里残留的三途川冰晶正与青铜门产生诡异共振。
御苍生的锁魂链缠住她手腕猛地后扯，两人摔进堆满纸钱的香炉底座时，判官笔的锋芒擦着谢燕发顶掠过。
鬼吏的铠甲摩擦声停在香炉旁，谢燕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震得纸钱簌簌作响。
墨羽的判官笔尖突然刺穿炉壁，距离她咽喉仅剩半寸。
御苍生的手掌捂住她口鼻，魂火溃散的血腥味混着冰碴堵住她的鼻腔。
"出来。"墨羽的鬼火瞳仁透过炉壁裂缝闪烁，方头铁靴碾碎满地冰晶。
谢燕感觉到骨笛在掌心剧烈震颤，青铜门上的獠牙图案突然睁开猩红竖瞳。
香炉底座堆积的纸钱无风自动，骨笛尾端凸起的纹路突然刺破谢燕掌心。
鲜血顺着笛身流淌的瞬间，青铜门内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
墨羽猛然转身面向秘库入口，判官笔在空中划出森冷弧光。
谢燕的瞳孔映出门缝里涌出的黑雾，那些雾气正扭曲成她曾在镜灵记忆里见过的狰狞鬼面。
御苍生的锁魂链突然绷直，链环上凝结的冰晶发出细碎的爆裂声。
墨羽玄铁护腕激发的青光笼罩整个回廊时，谢燕发现自己的血正顺着骨笛纹路渗入青铜门黥纹阵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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