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对方只是个镇狱境的中年修士，他的眼中，也未曾有什么轻视，亦或是鄙夷。
原因无它，就事论事罢了。
“何事？”
孔秀目蕴五色神光，盯着牧天命，问道。
“破你的迷障！”
牧天命声音果决道。
听闻此话，孔秀目色微微一凝。
“此人，竟看出了我的目的！”
“唯有当局者，才会心生迷障！”
“他能看出，便未曾入局！”
一念至此，孔秀清俊的脸上，顿时浮现一抹笑意。
接连收取三朵天地异火，他以一身风华，横压此间人族。
就连那些被压制修为，原本境界更高的强者，都因此道心蒙尘，心底埋下一颗种子。
却未曾想到，这个仅有镇狱境修为的中年修士，竟不受丝毫影响。
但看得出，并不意味着，一定能做到。
这完全是两回事。
“你想如何破？”孔秀饶有兴致问道。
牧天命微笑道：“自然是……用你的方式！”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话音落下，牧天命脚踏虚空，一步一步，走向囚笼。
很快，他便来到与孔秀高度相同的囚笼。
但牧天命仅是微微摇头，并未停顿。
他走向虚空更高处。
那里的天地异火，更为强大。
同样，火狱行者的战力，也愈发恐怖。
这与修为境界无关。
强弱，都是依照同境而言。
看到这一幕，孔秀的嘴角，顿时噙起一丝笑意。
眼中的神色，更是耐人寻味。
他完全转过身来，静静望着这一幕。
而下方的人族修士，则是完全炸了锅。
“此人是谁，他要做什么？”
“都这等年纪，才只有镇狱境修为。”
“这样平庸的姿势，放在我的宗门，连成为外门弟子的资格都没有！”
“我人族修士，今日虽然被压了一头，却也输得起！”
“大不了，在其它地方找回来。”
“这等时刻，人族不需要小丑！”
“飞蛾扑火！”
“看似勇敢无畏，实则不知死活！”
“不过是哗众取宠罢了！”
“还嫌我人族丢脸不够么？”
“简直成心让那群披毛戴角的孽畜看笑话！”
……
先前被孔秀压过一头的愤懑与绝望，以另一种形式，在此刻彻底爆发。
化作种种恶言，无一不是针对牧天命。
也没有人相信牧天命。
就连止杀和尚，心里也同样没有底。
但是，他至少不会去看轻，甚至诋毁牧天命。
在此之前，当牧天命叫停孔秀，并对他这个“秃驴”说出那番话时，他便信服了。
若世间无佛，那一刻，牧天命便是以凡人之躯，行真佛之事。
以一己之力，普度众生！
所以，他才以礼佛之姿，向牧天命躬身，诵念佛号。
可惜，世人皆在迷途，不知醒悟。
听着漫天诋毁羞辱，甚至因为他与牧天命同行，大量的口水，吐向止杀和尚。
他则盘坐在地，念诵经文，无视千夫所指，忍辱负重，如如不动！
若非无间火狱，禁止打斗纷争，只怕此刻会有大量的鞋底，肆无忌惮的踩在他的身上，脸上……
整个无间火狱的画风，更是泾渭分明。
望着牧天命的身影，妖族修士，发出肆无忌惮的嘲笑。
而人族修士，则有种家门不幸，出了孽种败类，连累所有人都遭轻视，被人唾弃。
人群中，轩辕劫站在那里，静静看着这一幕。
他没有随波逐流，也没有开口。
孔秀虽强，却也不至于让他道心蒙尘。
天骄与常人最大的区别，便是前者能时刻正视自己，正视客观事实！
他知道，周围的人族修士，无一不是在逃避。
无法正视自己的内心。
或者，准确来说，孔秀的风华，压过一切，他得逞了。
除了恐惧的种子之外，还有它的附属物，其名为“自卑”。
内心的自卑，让这些人族修士，不敢再面对孔秀。
于是，当有一个同族站出来，面对孔秀时，便深深刺痛他们的自卑，所以，他们愤怒。
一念至此，轩辕劫叹息一声。
看得出来，又能如何呢？
虽为人族，但他看得出人族的腐朽，这腐朽，就深藏人性深处，而且根深蒂固……
曾几何时，他的老师曾告诉他八个字：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于是，他神色无奈，看向虚空。
而此时，牧天命已然来到虚空最高处。
嘲笑声，谩骂声，依旧不断。
但绝代天骄，总是格外专注。
他们听到的，看到的世界，与常人不同。
隔绝无关的喧闹，格外清净。
这种清净，让他们专注。
而孔秀的专注，此刻就在牧天命身上。
他想看看，这个看破一切，并且扬言，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破他迷障的镇狱境人族修士，一身战力，能否配得上他的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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