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灰尾的个头还够不上处理食材的石台，但这丝毫不影响他像只忙碌的小蜜蜂般在大人中间穿梭。一会儿帮着递片叶子，一会儿又踮着脚想把洗好的蘑菇摆整齐，那认真的小模样看得人心都要化了。
"灰尾真的很乖。"丹宝轻声感叹，"你知道吗，孩子其实就是父母的影子。"
丁香的目光追随着灰尾忙碌的小身影，眼神变得格外柔软，只是这次多了几分愧疚："很多时候...我都不是很清醒。我自己也不知道对他做了什么，只是在清醒的时候看着他的伤...我会难受。所以我不停用恶毒的话语来骂他，甚至打他……我想让他离开我，可我又舍不得......"
丹宝轻轻握住丁香的手打断她："我知道，可这都不是你的错。灰尾很乖，也很懂事。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重要的是以后，不是么？"她说着，朝灰尾招招手，"灰尾，你过来一下~"
灰尾立刻摇着尾巴小跑过来，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丹宝："丹宝姐姐！"随即又期待地看向自己的阿母。
丹宝推了推丁香："你阿母有话对你说。"
"啊？我......"丁香一时语塞，却见丹宝俏皮地眨着眼睛。她立刻明白这是丹宝在给她创造机会——是啊，从灰尾出生到现在，她从未好好和崽崽说过话。不管是不是身不由己，她都不是个称职的阿母，确实欠灰尾一个道歉。
丹宝知趣地退开，加入到蛇弃他们的准备工作中。雪耀连忙搬来一个凳子："小宝坐！我们来就行！"
"哎呀，我也要一起准备嘛~"丹宝笑道，"自己参与的食材吃起来才更香呀！"不过她很快发现好像没什么需要她动手的了——因为大家都准备得太完美了！
一旁的宽大叶片上覆盖着蛇弃用冰异能凝结的薄霜，在夕阳下闪烁着晶莹的光泽。薄冰之上，鲜红的肉片被切得薄如蝉翼，整齐地排列成绽放的花朵形状。旁边几片翠绿的叶子上，橙色的胡萝卜片、嫩绿的黄瓜条、淡黄的土豆片、洁白如玉的白菜心，还有各种形状可爱的蘑菇，都被精心摆放得如同艺术品。
雪耀还贴心准备了水果拼盘，鲜艳的浆果、多汁的野果错落有致地堆叠在一起，在暮色中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这简直是一场视觉盛宴！
丹宝连忙招呼大家架锅生火。她用新采摘的紫苏、辣椒和花椒熬制了简易的麻辣锅底，关键是她特意让雪耀按照鸳鸯锅的样式凿了个石锅——一边是翻滚着红油的辣锅，另一边则是用蘑菇和骨棒熬制的清汤锅底，乳白色的汤头散发着浓郁的香气。
"乖乖吃这个清汤的！"丹宝得意地指着清汤锅对蛇弃说。她可记得清清楚楚，自家大蛇蛇吃不了辣。
蛇弃温柔地注视着她，尾巴尖代替自己的手摸了摸她的头。
丁香牵着灰尾的手，不知不觉已经走出好一段距离。明明只是简单的几个字，她却觉得有千斤重，怎么也说不出口。她不开口，灰尾就在身后安安静静地跟着，小狼崽乖巧得让人心疼。
忽然，丁香像是下定了决心，猛地停下脚步。灰尾没留意，一头撞在她腿上，险些摔倒。
"崽崽！"丁香连忙转身，一把捞起小狼崽抱在怀里，"没事吧？"
"我没事阿母，"灰尾反而着急地检查她的腿，"没撞疼你吧？"
看着崽崽担忧的眼神，丁香再也忍不住，眼眶瞬间就红了："崽崽...我..."
"阿母你怎么了？阿母你别哭啊！"灰尾慌得小手乱挥，"是不是我撞疼你了？对不起阿母...对不..."
丁香忽然用力抱紧灰尾，声音哽咽："没有崽崽...其实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从来都是做阿母的照顾崽崽，可你却照顾了我这么久...我还打你，还骂你...对不起...对不起..."
灰尾被紧紧抱在怀里，有些手足无措。喉咙一阵发紧，其实他不懂那么多大道理。即使别人都说阿母是坏雌性，可他从小和阿母生活在一起，怎么会不知道阿母真正的样子？
鹿生祭司说过...阿母只是病了。是啊，阿母清醒的时候对自己可好了！而且阿母是因为生自己才落下的病根...所以别说巫医姐姐要求的一万条小银鱼，就是三万条，他也会想办法抓来！
"阿母你别哭..."小狼崽笨拙地擦着丁香的眼泪，"不是阿母的错，阿母不该给灰尾道歉。"
"崽崽..."丁香的声音都在发抖。
灰尾像个小大人似的，轻轻拍着丁香的后背："阿母不哭，阿母乖..."
"崽崽恨阿母么..."丁香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灰尾咧开嘴，露出还没换完的牙，样子有点好笑却格外真诚："不恨！因为我知道！阿母是世界上最好的阿母！"
丁香看着这个比同龄孩子成熟太多的崽崽，心中愧疚更深。她知道，说再多也改变不了过去，只能用以后的行动来证明自己有多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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