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第一坛子吧,俩村子的村长一口咬定这起码是50年以上的老白干,低于50死活不干。”
赵洪根夹了一颗花生米丢进嘴里咀嚼着,拿着碗跟李华麟和山鸡碰了碰,两口老酒下肚,小脸有点红噗噗的。
李华麟闻言一愣,喝惯了几百上千的洋酒,他差不多都要忘了乡村之间的物价了,
50元对于靠工分生活的村子,那绝对是大钱了!
可50块对于赵洪根,李华麟这样的人来说,真就是小钱,很小很小的钱,哪怕当下李华麟月工资才75块...
赵洪根喝了口酒,继续道:
“剩下那14坛子酒,他们看我要包圆,立马坐地起价,低于八十不卖,咱也不能为那仨瓜俩枣的跟他们呛呛,80就80。”
“我还跟他们说了,以后要是再挖到这种老坛子酒,提前跟骄阳那边打招呼,有多少收多少。”
李华麟夹了一口麻辣猪头肉,又抿了一口老酒,对着赵洪根比了一个大拇指:
“咱们国内的物价还是低,80块就能买一坛子至少是50年份的老酒,搁在国外不要想。”
“我在纽约,从来都不喝千元以下的红酒,就连轩尼诗都是拿来漱口的。”
“这回到国内了,还是觉得小酒坊的小烧对味,辣归辣,喝着也上头,但最起码是家乡味。”
“你啊你,就是好东西吃多了,口味刁了,就想着换换口味。”
“哎,想当年咱们还小时,家里能吃的东西很少,一块烂地瓜,都够咱们开心一上午的。”
“现在长大了,山珍海味的吃,却怎么也没有了小时候的味道。”
赵洪根拿起酒碗与李华麟碰了碰,眼中多了几分怀念,又夹了一块花生米丢进嘴里咀嚼着。
“是呗,那时候我家孩子多,尽管几个姐姐把好吃的都让给我,我还是吃不饱。”
“每次我饿了,你都会弄来烤地瓜和烤土豆给我和红刚解馋,那时候的你,就像是百宝先生,什么都拿得出来。”
“说实在的,你坐牢那事,我真挺后悔的,可一个是你,一个是红刚,我也没得选。”
几口老酒下肚,李华麟的脸颊也多了几分红晕,
听着赵洪根讲起小时候的事,不由嘴角勾起了几分笑意,又苦了下来。
赵洪根拍了拍李华麟的肩膀,眼中满是感激:“我从来没怪过你们。”
“正如你说的,一面是红刚,一面是我,不管帮谁,都会让我们老赵家进去一个。”
“我是红刚的大哥,自然要替弟弟扛事!”
“至于你,你平时也没少帮衬着赵家,没有你,我估计还扫厕所,掏大粪呢,咋可能人人见到,都要喊一声根哥!”
“所以说啊,咱们兄弟间,都是从光屁股娃娃长大的,哪有什么愁和怨,有也别隔夜。”
像是想到了什么,赵洪根看向正在端菜的月红,喊道:“媳妇,你把我皮包拿来。”
月如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拿过赵洪根的皮包,又回去热菜了。
赵洪根拉开皮包,取出一个文件袋递给李华麟,在他疑惑的表情中解释道:
“当年你不是给我一千块嘛,让我租作坊,作坊我租了,你人却跑外地出差了,这事就搁置了。”
“我祖上当年是开酒厂的,后来沦落到闯关东,这不就闯到滨海了吗,我妈跟我说,我祖上还留下一个酿酒配方。”
“这东西我一直想给你的,可总抓不住你的影,抓住了吧,我又把这事给忘了,就这么一直拖着。”
“现在你也回国了,看看这酿酒配方能用不,按照红刚的说法,这东西是明末的。”
“明末的酿酒配方?”
李华麟闻言一愣,下意识放下筷子,打开了文件袋,取出酿酒配方,见是牛皮的,立马来了兴致。
遂喃喃道:“崇祯十五年,岁在壬午。”
“闯王兵至汴梁,吾携家眷北逃,唯将祖传‘醉仙酿’方书于牛皮。”
“此方传自曾祖,本为宫廷御酿之法,后因靖难之役流落民间。”
“高粱需选黄河滩三年陈谷,酒曲配长白山野参、武夷岩茶....等经七七四十九日窖藏方成。”
“今时局动荡,望后世子孙妥善保管,待太平之日,重酿此酒,不负祖宗遗志...”
“这真是明朝的酿酒...不对,靖难之役之前,那岂不是宋朝的酿酒配方?”
“黄河滩三年陈谷,酒曲配长白山野参、武夷岩茶....”
“这些东西挺难弄啊,还必须指定地点的基材,那酿出来的酒又会是什么味?”
“宫廷玉液酒,一百八一杯?”
仔仔细细将牛皮检查过,李华麟眼中多了几分震惊之色,想不到赵洪根家中还传下这种好东西,
便看向赵洪根:“你打算怎么处理这配方?”
扎洪根又抿了一口老酒,无所谓的道:
“这配方搁在我手里,恢复祖上遗志是没啥希望了。”
“你要是用的到,就拿去建厂吧,到时候给老赵家点分红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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