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闻衍怔楞一下，眼底闪过一抹微不可查的暗色，很快恢复如常。
低头在纸上沙沙写下几行调整方案。
“你看一下。”
梁锦安接过。
不得不承认，他修改过后的方案，确实更加合理，也解决了她这段时间一直觉得别扭，却找不出毛病的地方.
“谢谢。”
她轻声开口，也是真心的。
语气却很平静，像是对待无数个普通的合作伙伴。
傅闻衍没有抬头，只是静静地‘嗯’了一声，手指却攥紧。
如果是几年前，她绝对不会像今天一样冷淡。
只会笑着凑上来，和他眉头贴着眉头，笑眼弯弯。
【你怎么会这么厉害？】
然后，缠着他说清楚所有细节，要向他学习，直到他无奈又宠溺地揉揉她的发顶。
仿佛过去的音容笑貌还萦绕在耳侧，傅闻衍无力地松开手。
他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有见她笑过了......
“如果以后还有这方面的需要，可以联系我，我愿意教你。”
他说。
她却沉默，没有回答。
看着她疏离又平静的视线，傅闻衍唇角紧抿。
一种陌生的，巨大的失落将他包裹，这是从未有过的情绪，好像一只无形的手，遏制住他的呼吸。
梁锦安没有看他，合上文件，站起身。
“如果没有其他的问题，我先走了，后续技术方面的合作景哥和蒋明元会沟通的。”
说罢，她要走。
手腕上却多了一只桎梏的大手。
他牵着她，沉声道：“通过我的好友申请，以后有事情，可以直接告诉我。”
“不必了。”
她抬手，用力的、缓缓的把手从他的掌心中抽出来。
“我们两个现在没有任何关系，添加联系方式不合适。如果你想沟通和孩子有关的事情，可以直接给南南发消息，他会转告我的。”
“不说南南和呦呦，”傅闻衍垂眸，“我和你之间......就没有话能说吗？”
“没有。”
梁锦安很平静，平静到甚至让他有一丝难受。
他的眼睫颤了颤，声音很低。
“我不信......我不信你不爱我了。”
沉默半晌，没有人说话。
片刻后，梁锦安忽然笑了，眼底情绪复杂。
有无语，有困惑，还有一丝丝惋惜。
她等他这句话，等了太久。
久到现在已经不需要，也不渴望。
“是啊，不爱，以后这种问题不要问了，不管你问多少次，都是同样的回答。”
傅闻衍的表情没有丝毫动摇，似乎还是不信。
“我们过去的爱，你全都忘了？”
话一出口，他自己都愣住了。
这近乎颤抖和哽咽的语调，是他一向最看不上的怨夫。
梁锦安也有些讶异。
印象中，他一直都是高高在上，处理一切游刃有余，从没有急躁过。
但今天，却像一只无家可归的落水狗，在她面前，只有失魂落魄。
看来他是真的......动了心。
可她不想配合。
“是你先忘记的。”她沉声，“现在又深情，痛苦，是想给谁看？”
“你有高宁宁，我有谢望京，很公平。”
“听高宁宁说，你已经悄悄给她安排在瑞士手术。其实我很不明白，你既然喜欢她，就和她好好的过下去。我都已经退出了，为什么还要回来找我？”
之前，她曾经怀疑过，傅闻衍是个恶趣味，就是想整她，才会说出这些模棱两可的话。
可今天，看到他的反应。
她忽然发现，他说的所有话里，夹杂了一丝真心。
傅闻衍凝眉。
“我没有安排瑞士的医生手术。”
他的意思是，高宁宁撒谎。
梁锦安却不想在意，“那是你和她之间的纠葛，不要拿到我面前说。我很忙，先不送了。”
傅闻衍抬眸，看着她转身离开的背影，喉咙微微发紧。
......她甚至，没有回头。
医院。
去瑞士医院手术之前，高宁宁必须继续在国内的医院定期检查。
走廊上。
她从诊疗室里出来，忽然听见温婷宜的声音。
她在休息室，和医生聊病情，不知是提到了什么，温婷宜忽然笑起来。
声音很大，中气十足。
完全不像是之前见到的时候，那副病恹恹，随时撒手人寰的样子。
高宁宁蹙了蹙眉。
怎么回事，温婷宜的身体不是越来越差吗？
怎么突然恢复了？
缓步靠近，她很想知道，温婷宜是不是又接触到了一些新的治疗方案。
更想知道，傅闻衍是否瞒着她，偷偷介绍瑞士医生再次为温婷宜治疗。
休息室门口。
她刚走过去，医生忽然出来。
看见她，很震惊。
“高小姐？”
医生顺手把休息室的门关上，看样子，很提防她靠近。
高宁宁抿了抿唇，越发确定，温婷宜是得到了一些新的医疗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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