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手将那用九幽寒髓做引子熬成的汤药，一勺勺喂进曾瑶的嘴里。
看着她原本滚烫的额头渐渐退烧，呼吸虽然依旧微弱，但总算平稳了下来，那吓人的潮红也慢慢褪去，露出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
我的心啊，就像是被吊在嗓子眼好几天，现在才终于往下掉了那么一丁点儿，但还是悬着大半。
我不敢放松，眼睛死死盯着她，生怕这只是回光返照。
周围那些原本奄奄一息的家伙们，喝下药后，也开始有了动静。
咳嗽声、呻吟声虽然还是此起彼伏，但那声音里，好像多了点儿……活气儿？
不再是那种随时会断气的样子。
有人甚至微微睁开了眼，浑浊的眼珠子转向我这边，眼神复杂得让我有点儿发毛。
感激？
敬畏？
还是……别的什么？
管他呢！
至少，人暂时是救回来了。
他们看我的眼神都变了，从之前的鄙夷、看热闹，变成了现在的……嗯，有点像看救世主？
呵，真他娘的讽刺。
老子差点儿把命都搭进去，才换来这点儿“尊重”。
不过，这感觉……说实话，还不赖。
破庙里安静得出奇，只有外面呼啸的风声，刮得窗户纸哗啦啦响，像是鬼爪子在挠。
天色阴沉得可怕，黑压压的乌云堆在天上，感觉随时都要塌下来一样。
这该死的瘟疫总算是暂时压下去了，但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事儿……没那么容易完。
在这乱世里，解决了一个麻烦，往往意味着更大的麻烦就在后头等着。
我刚稍微松了口气，一直紧握着我的手的曾瑶，手指突然轻轻动了一下。
我立刻低下头，凑近她。
她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那双曾经灿若星辰的眸子此刻还有些涣散，但她看着我，嘴唇微微嚅动，用尽全身力气，吐出了几个字，声音轻得像羽毛，却清晰地钻进我的耳朵里：
“小心……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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