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有必要骗你们吗？”
舜帝的虚影看着云天策那失态的模样，语气依旧平和，但那平和之下，却隐藏着山岳般的沉重。
沈安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
“陛下，那妖神……究竟是什么？”
他想起了五毒道人服下丹药后，那化神巅峰的恐怖威压。
也想起了白龙道人那一缕神念附体时，一拳轰杀五毒道人的无上伟力。
化神境之上，又是什么？
“化神之上，是为天仙。”
舜帝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缓缓开口，揭开了一个尘封万年的秘密。
“那尊妖神，便是超越了化神境的存在。”
“它并非此界生灵，而是万年前，从天外降临的邪魔。”
“其本体，乃是一头吞噬星辰的巨兽，以世界为食。”
“万年前，人族出了一位惊才绝艳的盖世人杰，尔等应称其为，武帝。”
武帝！
沈安和云天策心中同时一震。
人族有史记载以来，第一个破碎虚空，白日飞升的无上存在！
“武帝飞升之际，恰逢那妖神降临。”
舜帝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追忆与敬佩。
“为护人族苍生，武帝毅然放弃了飞升仙界，选择与那妖神，在天外星海，展开了一场旷世之战。”
“那一战，打得星河倒转，日月无光。”
“最终，武帝以自身性命为代价，重创了妖神，将其从星海打落，坠入北域。”
“而武帝他自己，也身死道消，只留下一座衣冠冢，便是传说中的武帝城。”
云天策听得心神摇曳，仿佛亲眼见证了那场万年前的壮烈之战。
为了人族，放弃成仙，与天外邪魔同归于尽。
这是何等的胸襟，何等的气魄！
“武帝虽死，但那妖神也元气大损，陷入了沉睡。”
舜帝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愈发凝重。
“可它并未死去。”
“它在沉睡中，不断散发妖气，侵染北域生灵，制造了无数妖物，形成了如今的天妖谷。”
“那些妖皇，便是它的血脉后裔，也是它未来的养料。”
“数千年前，老夫察觉到它的气息有复苏的迹象，便效仿武帝，亲赴北域，与它战于天妖谷中。”
“可惜，老夫虽有机缘，却终究未曾真正踏入天仙之境，实力远不及当年的武帝。”
“倾尽全力，也不过是再次将它击伤，让它的沉睡，再延长数千年罢了。”
“而老夫自己，也因此耗尽了所有生机，不得不在此地坐化，只留一缕残魂，等待后人。”
紫宸殿内，一片死寂。
沈安和云天策，已经被这接二连三的惊天秘闻，冲击得说不出话来。
他们终于明白，为什么南越的金蚕皇，在舜帝口中，只是“不入流的娃娃”。
跟一尊能与武帝同归于尽，连舜帝都只能将其重伤的天外妖神相比，化神后期的妖皇，确实跟娃娃没什么区别。
良久，云天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对着舜帝的虚影，深深一拜。
“圣皇大义，晚辈……感佩万分。”
“如今，数千年已过，按照老夫的推算，那妖神的下一次苏醒，已经不远了。”
舜帝的虚影，变得有些暗淡，显然维持存在，对他消耗巨大。
“一旦它彻底复苏，以它天仙级的实力，加上麾下百尊妖皇，届时人族无仙，必将迎来灭顶之灾。”
人族无仙，大祸临头！
这八个字，像是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在沈安和云天策的心头，让他们几乎喘不过气来。
“圣皇陛下！”
沈安猛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精光。
“您说，您当年未曾真正踏入天仙之境。那是否意味着，这世间，仍有办法，可以突破化神，登临仙位？”
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也是唯一的，破局之法。
舜帝赞许地看了他一眼。
“你很敏锐。”
“没错，办法，就在武帝城。”
“当年，老夫正是在武帝城中，寻到了一丝武帝留下的传承，窥见了化神之上的门径，才能将自身实力推至半步天仙之境，拥有了与妖神一战的资本。”
“只可惜，时间仓促，老夫未能完全参悟。”
“真正的成仙之法，完整的传承，应该还在武帝城中。”
“找到武帝城，得到成仙之法，造就一位新的人族天仙。”
“这，是你们唯一的机会。”
舜帝的虚影，已经变得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可是，武帝城乃是传说之地，缥缈无踪，该如何去寻？”
云天策急切地问道。
“四象令牌。”
舜帝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
“集齐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枚圣物令牌，便能感应到武帝城的位置，开启通往城中的空间之门。”
“白虎令，就在你们手中。”
“朱雀令，应该在南疆的某个火山深处，被一头火凤世代守护。”
“玄武令，则镇压在北海之眼的海底，由一头万年玄龟背负。”
“至于青龙令……”
舜帝的虚影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古怪。
“当年被一条不长眼的上古巴蛇，当做零嘴给吞了……如今，不知所踪……”
“老夫的时间……不多了……”
“记住……找到武……帝……城……”
话音未落，舜帝的虚影，终于支撑不住，化作了漫天的金色光点，缓缓消散。
整个紫宸殿，重归寂静。
只留下那具水晶棺中的圣皇遗体，以及两个呆若木鸡的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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