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翊眉头瞬间拧紧。
沈怀昭有了身孕？
她怀了他们的孩子...
一时间，喜悦之情涌上心头，紧接着，眼神中又满是自责和心疼，恨自己无能，竟被裴珩步步算计，最后沦落到如此地步，还要她替自己求情。
“想好了吗？”裴珩语气平淡，眼神中却隐隐透着一股狠厉，“到底选谁？”
萧景翊面色冷峻，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而后不慌不忙地站起身。
恍惚间，他想起无数个与少女相拥的深夜，她总爱将脸埋在他颈间，轻声说，“有陛下在，昭儿什么都不怕”。
可如今，他竟将她置于如此险境。
毒发带来的眩晕感阵阵袭来。
他望着沈怀昭含泪的双眼，想起她曾在锦鲤池前祈愿，祈愿能为他诞下子嗣，共享天伦。
大势已去，援军未至，他的命在裴珩手中不值一提。
但如果能用自己这条命，换她和孩子平安，便胜过这万里江山，更何况他并不觉得自己会输。
萧景翊挺直脊背，帝王的威严在这一刻尽数彰显，威严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好，朕愿以命换命，只要你答应放过昭儿。”
“陛下，不可以！”
此时的沈怀昭，嗓音已然沙哑的几乎发不出声音，泪水也流干了。
她猛地推开裴珩，踉跄着奔向萧景翊。
裴珩大手一捞，又将她拽了回去。
“以命换命？说得轻巧。”他嗤笑一声，眼中满是讥讽，“裴明珠是怎么死的，你就该怎么死。”
沈怀昭摇头。
“裴大人，求您...不要...”
她的声音破碎又无助，眼神在裴珩与萧景翊之间来回游移，满是绝望。
裴珩弯腰捡起匕首，塞入沈怀昭手中，从身后搂着她，唇轻轻贴在她的耳廓处，说了一句，“只要他死了，你和孩子都会没事。”
说话间，给了萧景翊一个警告的眼神。
透着明显的威胁之意。
沈怀昭微微转头，看向裴珩。
眼神中满是拒绝。
裴珩却像是早已料到，嘴角勾起一抹阴恻恻的笑，伸手轻轻一推，将她推向萧景翊。
沈怀昭脚步虚浮，踉跄着跌坐在萧景翊面前。
萧景翊扶住她，“昭儿。”
沈怀昭瘫坐在地上。
她微微垂眸，掩去眼角的冷意，再抬头时，眼眶里早已盈满了泪水，哽咽着说，“陛下，臣妾做不到！”
手中匕首猝然落地。
她双手颤抖着攀住萧景翊的衣襟，不停的摇头，“绝对不可以....”
“还不动手？”
裴珩望着两人，缓缓举起手中的弓箭。
萧景翊朝裴珩露出一抹森冷的笑，捡起匕首，将少女的手按在上面，却又突然侧头，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在她耳边说了句，“昭儿，你要相信朕，不会有事的。”
流空已趁机逃离，待他带援军过来，一切都还有回转的余地。
更何况，匕首的伤，也不一定能要了他的命。
裴珩静静地看着两人，勾唇冷笑。
沈怀昭浑身颤抖，想挣脱却被萧景翊反握住，男人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将匕首抵在自己胸前，轻声安抚，“昭儿，别怕，就当是为了我们的孩子。”
“不行！这样陛下会死的。”
沈怀昭眼中的泪珠，一颗接着一颗滚落。
萧景翊抬手拂去她脸上的泪，一下又一下，而后故意大声说，“朕说过，若昭儿想要朕的命，朕就给你。”
“死在昭儿手上，朕心甘情愿！”
沈怀昭抽泣着。
下一秒，她却突然抬头，冷冰冰的说了一句，“那就对不起了，陛下！”
说着，握紧匕首，毫不犹豫地刺入萧景翊心口。
鲜血顺着刀刃喷涌而出，溅在她苍白的脸上，如同绽开的红梅。
萧景翊根本来不及思考，只是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他攥住沈怀昭的手腕，半晌，才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昭儿，你这是...”
话还没说完，便缓缓倒了下去。
城墙之上，一片死寂。
过了许久。
沈怀昭低头看着萧景翊的尸体，长睫微颤，轻声道，“萧景翊，这江山，我替你好好守着。”
她的眼神冷得骇人，哪里还有方才柔弱的模样。
裴珩走到她身后，微微眯起眼，“后悔吗？”
沈怀昭抬起下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你呢？后悔吗？”
裴珩沉默不语。
半晌，他才开口，“如果你告诉我，我不会让你冒这种险。”
沈怀昭站起身，仰头看他，“所以，我没有告诉你，直接就这么做了。”
“因为，这是我想做的，也是我一直以来想争取的东西。”
裴珩静静地望着她，没说话。
眼前的人，步步为营，只为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与情爱无关。
只有权利。
是随意掌握他人生死的，至高无上的权利。
两人就这样对视。
沈怀昭率先打破沉默，“裴珩，我想成为这执掌天下的君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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