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宝突然指着地面："看这个！"强光手电下，瓷砖缝隙里有几点暗红斑点。秦明蹲下身，用棉签蘸取样本："是人血，已经干涸，喷溅形态像是动脉血。"他抬头看向冷藏柜，"如果凶手是在搬运尸体时受伤，那血迹应该——"
"在这儿。"林涛的勘查灯照向墙角，金属置物架底部有团模糊的阴影。他戴上手套轻轻刮取，黑色布料上的暗红色污渍在白光灯下呈现出紫褐色："是工作服纤维，棉麻混纺，应该来自医院护工制服。"
窗外惊雷炸响，秦明看着物证袋里的纽扣和纤维，后颈的战栗感再次袭来。这两起案件相隔不过百公里，作案手法却出现了诡异的重合——更让他不安的是，被盗女尸的死亡时间，恰好与废旧工厂七具尸体的最早死亡时间重叠。
"通知省厅，"他脱下手套扔进物证箱，"启动跨区域连环杀人案侦查机制。"林涛刚要打电话，手机再次响起。他听完汇报，脸色愈发难看："龙番大学解剖实验室也出事了，昨晚有人闯入，损毁了三具教学用尸体。"
凌晨三点的解剖实验室里，福尔马林瓶碎了一地。三具尸体被刻意摆成跪拜姿势，胸腔被剖开，心脏不翼而飞。秦明踩着玻璃碎片走近，看见其中一具尸体的肋骨上刻着行小字，止血钳尖端还沾着新鲜的骨屑："当以吾血，洗清汝罪。"
大宝用放大镜观察刻痕："刀法很稳，像是受过专业训练。"她突然指着尸体手腕，"秦科长，这里有注射痕迹！"
那是道极细的针孔，位于左手腕静脉处。秦明取出微量采血器，针头刺入皮肤时，挤出的血液呈现出异常的紫黑色。"是氰化物，"他皱眉，"而且剂量足以让人瞬间死亡。"
林涛的手机在此时震动，是痕检中心发来的初步报告：工厂现场的纽扣纤维与三年前"太平间猎奇者"案凶手遗留的布料成分一致，而解剖室刻字的笔迹，竟与五年前"心脏猎人"案凶手的留言如出一辙。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黎明前的黑暗里，秦明看着解剖台上的尸体，突然想起师父曾说过的话："当恶魔开始模仿，真正的杀戮才刚刚开始。"他摸出手机给省厅法医处打电话，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冷硬："我需要近十年全国未结连环杀人案的全部卷宗，包括那些已经盖棺定论的。"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秦明站在实验室窗前，手里握着从废旧工厂尸体掌心里找到的刀片。金属断口在晨光中闪着寒光，他突然想起十七岁那年在父亲书房看到的解剖刀——同样的锯齿边缘，同样的冰冷触感，只是刀柄上刻着的"罚罪"二字，此刻正以不同的形式，出现在越来越多的凶案现场。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大宝发来的消息："秦科长，痕检组在工厂外围找到这个，像是凶手留下的。"照片里，一块沾满泥土的金属牌半埋在草丛里，上面的"罚罪"二字被刻得很深，边缘还凝结着暗红色的物质，像干涸的血痂。
秦明盯着屏幕，耳边突然响起废旧工厂里，雨水滴落在尸体切口上的声音。那声音如此清晰，仿佛是某个隐形的时钟，正在为下一场杀戮倒计时。他摸出烟盒，却发现里面早已空了。远处，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在解剖台的不锈钢台面上投下细长的阴影，像极了凶手手中那把正在等待下一个猎物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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