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安屋内飘来的菜香像根细钩子,勾得苏裴潮、苏天放和苏宏业三个半大少年脚杆发沉。
鼻尖绕着酱油焖肉的咸鲜、清炒时蔬的脆嫩转了两圈,三人对视一眼,眼里的心思都明明白白——三人都是来闲逛的,全是被这股子饭菜香味气勾到了院门口。
苏裴潮先按捺不住,指尖蹭了蹭斑驳的木门框,朝着另外两人点了点头:“那……要不要敲门?”
话刚落地,苏天放就往后缩了缩脚,眉头拧成个小疙瘩,声音也放轻了些:“我们这样不好吧?跟偷偷摸摸似的,万一扰了她们吃饭……”
“嗨,有啥不好的!”苏宏业立刻摆手,嗓门比两人都亮,语气里满是笃定,“前晌我碰着婉纯姑姑了,她亲口跟我说的,今晚倩雪妹妹要跟她一起,来苏安姐屋里吃饭。这会儿估摸正吃着呢!女孩子家胃口小,咱们进去搭个茬,顶多蹭两口,能有啥事儿?”
苏裴潮摸了摸下巴,琢磨着这话确实在理,转头就拍了拍苏宏业的胳膊:“好像真有点道理。既然是你说没问题,那宏业,你去敲门”
“凭啥是我啊?”苏宏业当场就跳开半步,脸皱成了包子,“我就随口一说,要敲你俩敲去!”
“你不是拍着胸脯说没事吗?”苏裴潮挑眉,半点不让,“这话可是你说的,敲门也该你去。”
苏宏业眼珠一转,立刻把锅往旁边甩,伸手就拽苏天放的袖子:“天放哥,还是你去!你比我大,说话稳当!”
“我才不去!”苏天放往后一躲,把袖子抽了回来,还特意挺了挺胸,摆出副“绅士”模样,“要敲你们敲,我可是讲究人,哪好意思打断别人吃饭?传出去像话吗?”
这话一出口,三人顿时僵住,接着就你一句我一句吵了起来——苏裴潮说“谁提议谁去”,苏宏业喊“凭啥我提议就得我上”,苏天放则反复强调“绅士不做这种事”,声音不大,却像三只闹架的菜市场大妈,叽叽喳喳缠在门口。
屋里,苏安正夹着一筷子青菜往嘴里送,耳尖忽然动了动。
她身体素质本就比常人敏锐,外头那点压着嗓子的争执,像落在窗纸上的小石子,隐隐约约飘进了耳朵。
嚼着菜顿了两秒,她仔细辨了辨,那熟悉的语气,不是苏裴潮他们三个还能是谁?
放下筷子,苏安缓缓站起身,动作轻得没带起半点声响。
“苏安姐姐,你站起来干啥呀?”坐在对面的苏倩雪正捧着一杯水,见她起身,嘴里还含着半口水,含糊地问道,眼睛里满是疑惑。
苏安侧过脸,唇边勾出一抹淡然的笑,声音温温的:“没事,屋里待久了有点热,我去开个门,透透气。”
“哦,原来是这样!”苏倩雪立刻明白了,还故意晃了晃手里的勺子,眨着眼睛打趣,“那你快去呀,不然桌上的菜,我和婉纯姑姑可要全吃完咯!”
苏安听了,只轻轻“嗯”了一声,语气里带着点无所谓的纵容:“没事,你们吃,不用管我”
说完,便转身朝着门口走去,脚步不快,却稳稳地朝着那片越来越清晰的争执声靠近。
门外的三人还在吵,吵到最后没了主意,苏宏业干脆提议:“不然……石头剪刀布?输的人去敲!”另外两人正没辙,刚要点头应下,却没注意到身后的木门,已经悄无声息地被拉开了一条缝,又缓缓敞了开来。
苏安站在门内,目光落在三个还维持着争执姿势的少年身上,眼底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笑意,轻声问道:“你们三个,在这儿干什么呢?”
廊下挂着的灯笼被晚风掀得晃了晃,暖黄的光刚扫过苏安半掩的房门,苏裴潮三人便像被烫到似的猛地顿住脚步——门内飘出的香气混着炖肉的醇厚,直直钻进鼻腔,惊得他们差点撞在一起。
苏天放手里攥着的折扇“啪”地合上,耳尖先红了,干笑着往前凑了半步:“苏安妹妹!这、这晚上风大,你房门没关严呢,晚上好啊!”
他话音刚落,身侧的苏宏业就跟着点头,眼神慌慌张张扫过头顶灰蒙蒙的天,硬找了个由头:“可不是嘛,这天气真不错,晚风怪舒服的。”
苏安正端着个白瓷碗站在门内,闻言微微抬头,眼尾还沾着点刚炒菜时溅上的热气,语气里带着点茫然的认真:“宏业弟弟,现在是阴天呀,刚才还飘了点毛毛雨呢。”
苏宏业的话卡在喉咙里,嘴角的笑僵成了个弧度,只能对着空气扯了扯嘴角,半天没憋出下一句,只剩“……”的沉默在原地打转。
苏裴潮见状,赶紧清了清嗓子,上前半步打破僵局,目光落在苏安手里冒着热气的碗上,语气尽量自然:“苏安妹妹,不瞒你说,我们刚走到巷口就闻到你房里的香味了——实在是勾人得很,想问问你,介不介意加几双筷子?”
苏安眨了眨眼,看着三人眼底藏不住的“馋意”,半点犹豫都没有,侧身把门口让开,笑着摆手:“当然可以啊!菜还温着呢,快点进来吧,别站在外面吹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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