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纵的精神骤然紧绷起来，他看了眼天色，“还没到时间，你不能把她带走。”
“有区别吗？”
褚英外头看着他，“你要是有本事让她开口，那早就做到了，何必拖到现在？多这几个小时有什么意义？还是让我把人带走吧，省了你的麻烦。”
不等萧纵回答，他抬脚就要进去。
胳膊却被人死死捏住——
“我说了，还没到时间。”
萧纵用足了力气，褚英几乎觉得自己的小臂要被捏到骨裂了。
他毫不客气地捏拳砸过去，萧纵不闪不避，也捏拳迎了上去。
巨大的力道震得两人手骨发麻，疼得几乎不敢动。
可褚英还是笑了起来，因为萧纵也后退了，比起以往的强悍，他真的是虚弱了不少。
权势，地位，甚至连身体，都一削再削。
真是想想，就让他觉得愉悦。
同样的出身，他就看不得萧纵风生水起，他这样的人，就该仰人鼻息才对。
他阴恻恻地扯了下嘴角，再次试图进入牢房，大兵们蜂拥而上，堵在了门口。
“你想干什么？”
“我们少帅不让你进，你听不见吗？”
众人的吵嚷声混在一起，仿佛闷雷，逼得褚英不得不后退。
军部的人有些恼怒，“干什么呢？都给我列好队！”
有人挥舞着教鞭训斥，大兵们愤愤不平，看着对方手腕上带着的表，又全都忍了下去，各自回到了队伍里。
褚英从包围的困境中挣脱出来，黑着脸弹了弹身上的灰尘，却发现牢房门已经再次被关上了，萧翼门神一样守在外头，不给他进去的机会。
“现在拦着我有什么用？早晚还是要交出来的。”
褚英气急败坏开口，萧翼充耳不闻，只是死守着门。
门里，萧纵就靠在墙边坐着。
他不靠近，不说话，维持了刚才的沉默。
“送我出去吧，没必要……”
苏姚忽然开口，却被萧纵打断：“别说话。”
他半边身体都藏在阴影里，只有沉沉的声音传出来。
苏姚闭了嘴，也靠墙坐了下来，遥遥看着他。
门外很快又响起了褚英的叫嚷声，“萧纵，这么拖着有意思吗？你要是还要脸，就赶紧把人交出来，反正是迟早的事。”
萧纵充耳不闻，仿佛一具木雕，就那么靠在墙上，动都不动。
“萧纵……”
苏姚又唤了一声，却没得到丝毫回应。
外头响起呵斥声，“都上车，跟着他走，别磨蹭！”
是第一批大兵要离开了。
萧纵的身体这才动了一下，大约很想去看看是谁走了。
可他又没动，谁先走谁后走，其实没有任何意义，反正，都是要走的。
他高大的身影，蜷缩得又小了一些。
“九点了，你还要拖到什么时候？”
褚英的叫嚷声再次传进来，啁哳刺耳，听得人心神不宁。
“你喊什么？”
萧翼再也忍不住，“时间没到就是没到，你闭嘴！”
“你是什么东西，让我闭嘴？”
褚英和萧翼呛了起来，说话间他朝军部的人走了过去，“这可是军部作保的，现在萧纵不交人，你们军部不能坐视不理吧？”
人数已经清点得差不多，军部的人抬脚走了过来。
萧翼先声夺人，“时间没到，军部也不能抢人！”
他据理力争，“我们那天，可是十点才把人带出来的。”
军部的人毕竟刚刚拿了东西，也不好一点面子也不给，只能给了褚英一个眼神，褚英气得咬牙，可不敢得罪军部，只能冷笑一声，“一个小时而已，我等就是了。”
话音落下，他死死盯着手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牢房里毫无动静。
萧翼额头冒汗，可其实他心里也明白，拖延的确没有用，不过是多留苏姚几个小时而已，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可他还是不想让开。
然而一个小时，说过去就过去了。
褚英用力瞧着表盘，“时间到了，让开吧。”
萧翼心脏一坠，下意识开口，“少帅？”
房里无人回应，褚英倒是和军部的人一起逼近了一步，他又僵持了几秒，最后还是退开了。
牢房的门被打开，萧纵还坐在墙角没动，褚英环顾了一圈才发现他，嗤笑一声，径直朝苏姚走了过去，抓住她的手就将她拖了起来，“走吧，我准备了好些东西招待你呢。”
短短一句话，苏姚还没反应，萧纵却仿佛被针扎了一般浑身一抖，扶着墙站了起来。
褚英斜睨了他一眼，却并没有放在心上，他厌恶萧纵，却又了解他，很清楚他不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毕竟有过前车之鉴。
但他还是哂了一声，满眼嘲讽，“怎么，还想拦我？”
萧纵没开口，只是看着苏姚。
褚英下手没轻重，或者说，他就是故意下了重手，苏姚身上很快就泅出了血迹。
褚英意识到他在看什么，抬手捏住了苏姚的胳膊，随着他的用力，血迹浸透衣衫，淅淅沥沥地淌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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